永平侯府的清晨,都是各方各院的下人先醒。
他们在侯府各处穿梭,不仅要早早备好温度适宜的热水、熨烫整齐的衣裳、咸淡适宜的早点;还要打扫整理好院子,好叫主人家醒来之后瞧见,能够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郁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侯府厨房里都是专门找了个厨子给老夫人做饭的。
今日一大早,谭妈妈就亲自来厨房提食盒了。
“昨个夜里闹得晚,想来老夫人或许睡得不大好,我们便备了些清淡的小米粥、老夫人最爱吃的软酥酪、还有切好了、腌软了的黄瓜片。”
厨房的文师傅一边将食盒递给谭妈妈,一边还偷偷将油纸包好的几块糕饼塞到了谭妈妈手中。
这是文师傅每隔两三日,就要给谭妈妈的孝敬。
虽说侯府内院有王管家打理,但谭妈妈在郁老夫人面前有脸、得势,巴结好了谭妈妈,他才能在这厨房,也算有油水的地方多当几年差。
谭妈妈笑着将东西收在怀里,瞧着食盒里布置得花团锦簇的糕点,说:“你差事本就当得好。回头啊,我定会在老夫人面前多多提你几句的。”
“那便多谢谭妈妈了!”
文师傅又给谭妈妈塞了些银子,虽不多,但也叫谭妈妈这心里啊,越发如吃了蜜一般甜,提着食盒往老夫人院里走啊,仿佛脚下也更有力了些。
可走了没几步,谭妈妈忽然瞧见不远处,在郁嘉宁身边伺候的画棠正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看,然后,确认左右无人之后,就飞快的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不对劲,这丫头片子瞧着就不对劲。
谭妈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就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后面的侍女,让她们提着拿回去给老夫人。
这段时间,四姑娘变了许多,甚至老夫人都注意起四姑娘来。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改变,再加上如今画棠鬼鬼祟祟的样子,谭妈妈心里就觉得,她只要跟上去肯定能发现什么四姑娘的秘密,回去说给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定会赏她。
想定之后,谭妈妈当即紧跟而上。
画棠一路在侯府小路穿梭,谭妈妈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又怕被发现,一路小心翼翼,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都快走到柴房附近了。
谭妈妈在后面又跟了几步,可画棠却忽然间加速起来,如同滑手的青鱼,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儿了。
“诶!真是奇了怪了,人跑到哪儿去了?”
谭妈妈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心里正奇怪着,忽而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男声。
“……陈老伯,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我若是当真让你活着出了侯府,保不齐哪天,你就会拿了我的把柄回来要挟我!与其将自己的短处交到你的手上,不如,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柴房里,王管家趁着清晨侯府下人都各自忙碌的档口,偷偷摸了进来,手里拿着锋利的短刀,想赶在将陈老伯发卖之前,取了他的性命,叫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