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差。嬷嬷见了我,便问我说小主用高粱粥后身子可有变化……奴婢再是蠢笨,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说不得!可……可那嬷嬷偷偷塞给了奴婢十两金子,奴婢便说了……”
昭云宫是祺淑妃的地盘。枕春眼睛一眯:“说了什么?”
“奴婢说……”梨花小心翼翼,眼睛不住的转,“说小主身子越来越好,脸色也红润,看着是胎像变得稳固的缘由。那嬷嬷却奇奇怪怪的,问可亲眼见过小主用粥……”
枕春怒极反笑:“你如何说?”
梨花一时吓得不敢说了。
小喜子已是义愤填膺,指着梨花怒道:“咱们小主待你不薄,为着十两金子你便出卖了咱们小主!”
梨花被小喜子一吼,胆子又小了几分,颤颤巍巍道:“小喜子公公受小主重用,哪里知道奴婢的苦楚。奴婢不在屋里伺候,自然是没见过小主用膳的。奴婢、奴婢……”梨花见枕春有怒容,将主子的事情说出去本来也犯了规矩,便害怕起来,“奴婢与那嬷嬷说,小主虽然满意,却不让奴婢进屋伺候,便抱怨了几句。那嬷嬷听奴婢没有进屋伺候,若有所思,只嘟囔了句‘果然如此’,便进了昭云宫去了。”
枕春哪里还不明白。这梨花潦潦草草几句话,怕是已经将她出卖了罢。若是中了祺淑妃的计谋,她又怎会身子越来越好胎像越来越稳健?那嬷嬷探知了枕春底细回去一报,哪还不知道枕春没有中计!祺淑妃索性将计就计,趁着出宫算计下来。她祺淑妃人不在宫中撇得干干净净,枕春没有半分证据动她不得。便白白……失了她的孩子!枕春这正是心里怒极,将要发作,却看见苏白从外头进来,道了一句:“小主,您交代的事情查到了。”
“怎么说?”枕春眼中恨意难掩。
苏白扫了一眼地上跪着发抖的梨花,道:“这丫头?”
梨花见苏白进来,连忙膝行两步扯住苏白的衣角,祈求道:“苏白姑姑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将小主的事情说出去的……不知为何小主便发起怒来,奴婢心中委实有屈!”
枕春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蠢笨而不自知!苏白,回了殿中省,这奴婢不中用,不可留在宫中,打发出宫去!”她到底没有狠心,发落梨花的性命。
由不得梨花再闹,小喜子上前便将梨花的嘴一捂,不由分说地拖了出去。梨花心里又怕又惊,拼命挣扎,打破了案上的一只素白的瓷瓶。
苏白不用问便明白了,只默默打扫干净,上前给枕春沏了半盏茶:“小主先消消气儿。您吩咐的事情,奴婢问着了。雅贵嫔娘娘调来的工匠修葺屋子时,发现火源是窗户的帐子上开始烧的。”
枕春细细思索:“好好的,帐子怎会起火?”
苏白犹疑了一番,才说:“怎么起火的奴婢却是查不到了。只是那帐子,小主可记得才怀身孕的时候,祺淑妃娘娘打发人送来了几匹烟云轻纱罗帐,和一尊玉观音?小喜子发现玉观音是空心的,小主便送出去仿造了一尊一模一样的摆在屋中,还将帐子在暖阁和寝室挂起来给祺淑妃身边的红依姑姑做样子?”
“竟是声东击西的手段?”枕春心下大骇,恐怕是千防万防却着了这般隐晦道儿。
“奴婢留了一些帐子未烧毁的碎片,却发现那那帐子虽然轻薄,里头却织进去一些十分易燃的草绵。奴婢疑心是这里头的手脚,便去查了那几日宫室各处的火烛……”说着,苏白掏出用帕子包着的一些黑漆漆的碎屑,“祺淑妃娘娘临出宫伴驾那几日,咱们永宁宫配送过来的火烛却有些蹊跷。因着没有什么剩余,这一只是奴婢从端木贵人那儿拿来的。”苏白又掏出一只蜡烛,用案上的剪刀当中心剪开,“您看,这蜡烛比平日里的要劣质一些,蜡芯上有一些灰黑色的煤油渣滓,在使用之时,极易烧出火光。若一点儿火星溅在帐子上,两样都是易燃的,便会一下子起火……”
“好手段……”枕春指尖紧握进了手掌里。
苏白摇摇头却道:“只是帐子已经几乎全部烧毁,只剩这些岁末,蜡烛也已经烧光。永宁宫那几日都用的做了手脚的劣质蜡烛,唯独咱们小主儿这出了问题。如今是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真是毁尸灭迹的法子。”
“薛袆。”枕春不由得拧紧眉头,“她如今尊贵得意,陛下心思已在大小薛氏身上,我动不了她了。”
苏白俯身,宽慰道:“小主莫要灰心,万事徐徐图之。”
“好。”枕春面上渐渐冷起,嗤笑道,“到底是我自以为聪明,不曾处处防范。她大薛氏存了心思要与我斗,我便与她斗个痛快罢!”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胎动
对薛楚铃来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嫡姐祺淑妃知道了消息,却几乎可以说是狂喜。因为以祺淑妃如今权势,抱走庶妹的皇子养在膝下,不是不可能的。
她只缺一个儿子,就可以顺理成章问鼎后位了。到那时候,蠢笨不堪的扶风郡主或是那卑微低贱的连月阳,还有那个自以为聪明活该落胎的安氏,还不是任她收拾。
祺淑妃越想越满意,一手轻轻捋着织金边儿的石榴红广袖绣牡丹大袖衫袖口,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抚上薛楚铃的小腹:“孩子最近可有胎动了?”
薛楚铃坐在绣墩上,身子僵僵地不敢乱动,看着祺淑妃眼中狂热的神采有些不可察觉的发抖,乖顺道:“娘娘……臣妾这孩子才两个月,哪里就能动了。”
祺淑妃露出两分不满的神色:“甚么娘娘臣妾的。”她嘴角勾了勾,坐上了未央殿的上座,才带出两分笑意,“本宫和你是姐妹,你唤我嫡姐姐我唤你九妹妹,这才像一家人儿的样子呀。”她端起案上泡好的花茶抿来一口,从眼底里露出满意来,“一笔哪里写得出两个薛字。你怀的这个皇子,到底是薛家的。”
“是。”薛楚铃点点头,依言道,“嫡姐姐。哪里便一定是个皇子,若是个公主也是很好的。”
祺淑妃眉头一拧,将那盏花茶往座下一掷,顿时滚热的茶水溅起,脏污在薛楚铃的鞋面儿上。祺淑妃厉声:“你便要盼着是个皇子才能是个皇子!家中打听了两个生儿子的偏方,你且日日吃着。这一胎,说不准便是无上尊贵……”
薛楚铃用力掩饰着内心的害怕:“……姐姐……”
“是嫡姐姐。”
“是,嫡姐姐。”薛楚铃挤出几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