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东西给人家偷?”
她眯眼,没好气回,“就是没有啦!”
“你该换个地方住。”他道。
“没钱。”她撇嘴道。
“钱就放在你面前。”
她没有回话,他也未再游说,吃完面线,她掏出钱包欲付钱<老板道:“钱付了喔。”他们小店一向是点菜时便付款的,“你付了?”她讶异看着崔士皓。
“是我带你来的。”他走在前头。
向丁糖看着钱包内剩下的最后一张小朋友一眼,“我不要用你的钱!”她朝他做鬼脸。
“那碗猪脚面线一百二。”
“不是八十吗?”墙上的菜单明明写着八十啊。
“八十是小碗的。”
拿出零钱,塞入他掌心。
“你干嘛叫大碗的?”难怪她吃得这么撑、这么爽!
她有些恼恨的又数了四十元给他。
“你可以吃一千两百五十碗大碗的。”
“我一碗都吃不起好。”什么一千两百五十碗,这数字哪来的?
“我全额支付。”
她顿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她去他那儿上班,他给的薪水可以吃上千两百五十碗。
“啊不就好心动!”她将脚下的石子踢飞老远。
“那你心动了吗
心动?怎可能不心动?那么高的月薪,她的日子将会多好过啊但她就是不想屈服、不想妥协,不想在这男人面前矮一截“不!她抬首倔强道。
“我会等你到心动那一天。”
“可是你的旗舰店不是再一两个月就开幕了?”
“你担心啊?”他反问
靠,刚才她还真有那么担心一下下,真搞不懂自个儿的脑子在想啥了他要在她身上蹉跎浪费时间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你开不成我最高兴啦!”她又做了一次鬼脸,并将脸别开。崔士皓未再说话,将一路上都故意不看他的向丁糖送了回去。
今晚,赵东迅请的人将会出现在向丁糖面前吓她。
崔士皓交代过赵东迅,叫那人别演得太超过,更别带凶器。
被派去的男人将在精神上逼迫向丁糖,加上昨日真有个人行抢又害她受伤,她必定会想办法离开那龙蛇混杂的破旧公寓。
她缺钱,无法搬离,只能向他低头。
桌上的钟指着八点四十五,再过十五分钟,向丁糖就要下班回家,朝着他的计划走。
他要她俯首称臣。
崔士皓站在家中大片玻璃前,远眺万家灯火
他不知怎地觉得有些烦躁。
万一,等在那的不只赵东迅派去的那个人,昨日那个行抢未遂的强盗又出现,那她怎么办?
昨日,他也是怕赵东迅派的那个人演过头误对她造成伤害,才亲临现场,打一开始,他就没有英雄救美的打算,却是误打误撞碰上了真强盗。
他还记得强盗都亮出刀子威胁,她仍是死抱着包包不放。
那是个脑子一心一意只想保护少少财产的笨蛋。
穷得要死、倔得要命,却又不肯向现实妥协。
他完全没有办法干等赵东迅报告结果。
双手叉腰思虑了一会儿,他转身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将环境打扫清理完,与同事道了晚安,走出咖啡店,向丁糖仰望头顶永远带着一片朦胧水气的月亮。回家的路,不知怎地让人有些却步。
晚上到了咖啡馆,廖芳仪告诉她已经为她投保,装潢公司则说三天内她一定要做出决定,否则就直接加保
她站在门口,觉得自己被逼入绝境了
她是不是只能投降?
轻叹口气,正欲举步,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往另一个方向带。“你要干嘛?”这个人怎么又出现了?
“我送你回去。”崔士皓头也不回道。
“什么?”他要送她回去?
他转过头来,“我不会让你发生任何危险。”
坐在崔士皓车里,向丁糖不知怎地有些局促不安,粉颊有些热热的,心还跳得有点快。
他说,他不会让她发生任何危险。
哎呀,向丁糖,这一一定是他的计谋啦,故意让她觉得他人很好,还会着想她的人身安全,愿意妥协去帮他赚钱、帮他工作,千万别被骗了啊!
可是,昨天如果没有他出现,说不定她早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流血至死了,根本无法如平常一样的清醒,怀抱着梦想上班去……哎呀,向丁糖,那是巧合、巧合啦,换作是别人刚好经过,也是会挺身相助的啊……别人真的会见义勇为吗?那个抢劫犯手上还有刀耶,她的邻居住户每个都自扫门前雪的,上回三楼的邻居夫妻打架,妻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出来求救,也只有她抖着身子收留了她,还帮她报警叫救护车呢……吼!她干嘛为了一句话烦恼那么多啦
她钢铁般的意志力是绝对绝对不会动摇的!
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她不自觉地偏头偷觑握在方向盘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剪裁精细的手工西装衬得他双肩更宽更挺直,微弯的鹰勾鼻并不损侧面起伏曲线的优美,狭长的单眼皮有种别致的风味……忽然发现他察觉她的打量视线,向丁糖连忙别开头,望向别处。
她刚才干嘛偷偷打量他
脑子进水了吗……糟,这种像是当场被抓包的心虚会不会引发误会?她连忙又转过头来,“你、你干嘛一定要我帮你,去为你工作?”
“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
“我当然有信心啊,但台湾好的咖啡师傅也很多的-“你不认为自己实力在他人之上‘
“我当然相信我是很不错的!”不爽被看扁,向丁糖音量加大了些许。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质疑的?还是你觉得你没有资格站上Perfetto的吧台?”崔士皓故意激她。
“就算是世界级的咖啡厅我也有资格。”她骄傲的挺胸。
“那么,就是你不够爱咖啡。”他继绩激她,
“谁说的!”她爱死咖啡了好吗?
“要不,你怎么会离开咖啡业那么久?”
“我是因为现实因素,没有办法!”又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但现在你可以一举两得,不也没接受?”
“那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他就是罪魁祸首
不然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突然被这么一问,向丁糖愣住了。“不肯来Perfetto的主因。”
“我都说因为你了啊!”她刚说的话,他有没有在听啊?“提出你的条件。”
“我……你要跟我道歉!”她就只有这个要求。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错误,诚心诚意向她道歉,她才会答应替他工作,否则,就算一个月给一百万,她宁愿饿死也不会点头的。
“我做错什么得跟你道歉?”
“你在工地的时候质疑我的能力。”被说是杂鱼让她气到爆。
“我没错。”
她真正的专才又不在工地,而且这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在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行政人员,他怎可能让她在危险之处工作!
“你哪里没错?你害我不能继续在工地支援。”她的加班费啊,想到就心痛。
“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或任何安全常识的课程,在工地本就极容易出事,我要求把你调走,哪有错了?”是非分不清的家伙!
“我从没出过事!”她这半年来,连钉子都没钉伤拇指过好吗?
“现在不出事,不代表未来不会!”专业人员都有可能出事了,她这个外行人在发生事情时,哪有足够的知识保护自己?!
“你还说我是杂鱼!”
“在专业人士里头,你不是杂鱼,难道还是鲸鱼?”
“我……我……放我下车!”她一时恼羞,生气拉门把。
崔士皓一把抓住她的上臂,低声斥道:“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造成遗憾。”
她恼怒瞪他,“对,都你对,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处境。”
“我只看到一个看不清现实的任性大小姐。”
现在又说她是大小姐‘
她辛苦的工作赚钱还债,哪里是大小姐了?
他就这么爱对她编织罪名就是?
她咬牙,甩开上臂的手,“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去你公司上班,弄清楚现在就放我下车,我自己走路回去,我的命自己顾,不用你操心。”
他没理她,继续开车。
“你就算每天接送我,我也不会去你那边上班的,你省省心吧!”
他优雅从容操纵方向盘,好像这车内没有她的存在。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是绝对不会向现实屈服的……”
向丁糖一路叽哩呱啦,崔士皓都没理她,海蓝coffee离她的住处开车约莫十五分钟就到,向丁糖一路上嘴都没停过,口干又舌燥。
车子在她的公寓前停妥,向丁糖迅速下车,大力关上车门。
她矮身透过车窗,朝他挥舞了两拳,肩包甩上肩膀,大踏步回家。
他从没见过这种奇特人种。
大部分的人都是庸庸碌碌的生活在这世上,向丁糖并不平凡,她有出色的才能,是颗已经打磨好的完美钻石,但她的意志也跟钻石一样的坚硬。宄竟,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成为他的?
崔士皓低头看着摊开的手掌,五指瞬地收起。
能掌握她的感觉,一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