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最开始也是有这种念头的,但偏偏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是要拉扯一堆小孩,就是跟着宋砚逃亡,后来又是云洲大劫救人,又是西行百峡,忙都忙不过来,渐渐的对那些事也就没那么计较了。再加上她性格看似孤僻,但其实心软,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又正值怒气当头,时间一过就很难再动念报复。
老实说,如果赵如一直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大约渐渐的就会将其淡忘,只偶尔回忆时会想起当初自己吃过这个人的亏,并因此觉醒了异能,跑到千里之外,然后认识了如同家人一样的张易等人。
面对陷害过自己的人,报复,或者绕行,她大约会选择后者,然后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反击。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直到现在宋砚都不知道赵如曾害过李慕然的事,否则只怕早将其解决了。
就好像张易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傅儋手残疾难愈跟张睿阳有关一样。李慕然不认为那是张睿阳的错,傅儋三个也不这样认为,自然不会提起,唯一自责的张睿阳年纪小不记事,因为傅儋练习病鬼所授的功法而比受伤前更厉害,不觉间便忽视了他手的畸形,没想起说,后来南劭又在李慕然的请求下为傅儋治好了手臂,于是更是渐渐将那件事给忘记了。因此张易对于傅儋从来都是当成一个被李慕然带回来的失去父母的坚强少年来怜惜,而没有任何亏欠的心思。
所以说总有些过往会被错过,哪怕是发生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哪怕那些过往并非无关紧要。不过都无所谓了,李慕然已经成长到赵如无法企及的高度,并不需要宋砚的庇护,而张易等也早已将傅儋三人当成自己家孩子看待,那些过往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经没那么重要。
但赵如不知道李慕然的心思啊,虽说她之前就知道李慕然跟车队的一群首脑走得近,但她自己也一直在想尽办法攀附一些有实力的人,加上当初那事没旁人看到,所以她还不是怎么畏惧。然而现在她却发现李慕然竟然成了基地首脑的妻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于是当众人都在高高兴兴地参加末世后的第一场婚礼时,赵如惶惶不安地缩在自己的屋子里,想要趁这个机会逃离希望基地,去别的地方,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值得她信任而且愿意陪她离开的人,于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之后赵如每天都处于害怕被报复的恐惧当中,如同老鼠一样瑟缩在阴暗处,惶惶不可终日,还不敢跟任何人说,最后竟然因此产生幻觉幻听,自己给自己吓死了。
李慕然是绝对想不到赵如会是这种下场,又或者说她几乎将这个人遗忘了,当然前提是没人提起,又没机会遇上。
一个小时后,李慕然终于摆脱了被当成稀奇展览品的待遇,坐在了新家的炕上,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虽说这次的婚礼她什么都不用做,但实在心累。
酒宴开在下午两点过钟,全基地的人都有份,食材都是宋砚带人亲自去弄的。车队里有末世前当大厨的,再招一帮子手脚伶俐的男女,东西都齐备,一千桌席面弄起来虽然辛苦,但并不难。
基地内有大片夯得平整暂时却用不上的空地,摆一千桌完全不是问题,而且绝对有气氛。可惜天气太冷,要真放外面,菜刚端桌子上只怕就要冻成冰坨子了,最后只好摆屋子里,相邻的几家一桌,送酒菜上门,也不要贺礼,算是同喜。只有最相熟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成为了两人婚姻的见证人。
婚纱李慕然最终都没能穿上,宋砚就没给她准备,不知道是考虑到天太冷,还是对非订做的婚纱瞧不上,又或者依然在为她那天的回答赌气。李慕然对这个没什么执念,如果宋砚真把婚纱弄来了,说不定她还得跟他磨叽一下穿不穿的问题。
戒指有,是一对白色的兽骨戒,造型很简单,就是个简简单单的环状,磨得很圆润,没有镶嵌钻石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花纹,唯一特别的就是内部端整严肃地刻着两人的名字。大的那只刻的是李慕然,小的则刻的是宋砚。
李慕然身上从来不戴任何饰品,嫌不舒服,但是对这只戒指却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敬酒过程中好几次都偷偷地将戴戒指的那只手握紧。戒指一看就是宋砚亲手打造的,充满了浓烈的宋砚风格,尤其上面还镌刻着他的名字,这样握在掌心里,感觉有些奇妙。
一直以来,两人相处中,宋砚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李慕然就显得唯唯诺诺,被动得多。所以,当她从戒指联想到宋砚本人,再联想到将宋砚握在掌心,嗯……总是莫名的觉得有些愉快。
不得不说李慕然还是有点小阿Q精神的,至于代表着她的那枚骨戒也会被宋砚握在掌心,那有什么关系,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
宋砚可不知道她心里竟然是在转着这样的念头,但能感觉出她的喜欢,那么他自然也是欢喜的。
当夜幕降临时,一切热闹也都到了尾声,宋砚坚决地制止了闹洞房,将所有人毫不客气地赶出了门。
“姐,姐夫,我也回家了。”宁武是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到门口,才回头跟两人说,说完不等他们回答,拉上院子的门就跑了。
“我去带他回来。”宋砚与李慕然对视一眼,说。
“算了……”李慕然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没让去。基地中没危险,宁武又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宋砚什么都依着她,她总不能让他连新婚夜都还在帮她逮弟弟教育吧。“我明天再去跟他说说。”小孩有了自己的主意,她也得考虑。
宋砚见她确实不勉强,自然乐得过二人世界,于是去将院门栓上,两人一起回了屋。
屋内红烛高照,很有几分旧时洞房花烛的味道。耳中喧嚣渐渐远去,李慕然突然觉得空气渐渐暖融粘稠了起来,竟有点不敢去看宋砚。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她说,然后转身就想往厨房走。
一天下来,宋砚被灌了不少酒,却没怎么吃东西。她看在眼里,只能偷偷让跟在身边的宁武去拿点吃的,趁空闲时给他垫垫肚子,但往往还没吃两口,便又要应酬。
与席的大都是军中汉子,特别能喝,宋砚又因为高兴来者不拒,也就是他现在体质大变,要换成以前,早就趴下了。
不知所措想要逃开这让她心跳加速的暧昧气氛是真的,心疼他也是真的,然而李慕然还没能走出两步,便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让人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穿得太多了……”宋砚的手在她身上摸了两下,摸到的都是厚厚的棉衣感,忍不住抱怨,然后上手就扒。
李慕然无语,这衣服明明是他给她准备的好吧,现在又来嫌弃。但倒底没有反抗,没两下便被扒得只剩下里面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