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探听他俩什么时候有结婚打算,宋英雄恼了,忍着没甩他巴掌:“这是你该想的事情吗!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
宋丰丰不怕死:“老豆,我关心你。”
宋英雄犹豫片刻,跟他坦白:“一切等你考完试了再说。”
宋丰丰咬着筷子,点点头。
他是很重要的。无论何时,无论宋英雄在不在他身边,他都能从父亲这里得到这样的讯息。
没有卫星电话的时候,宋英雄会在遥远的洋面通过渔监电台给他留言,虽然内容无非是让他记得吃饭不要乱花钱注意锁好门窗关煤气,末了还要骂他几句,但宋丰丰总是算准了时间,提前到渔监电台守着。
在他人生中关键的这些时刻,宋英雄也从来没有遗忘过任何一次。初三要陪着他考试,送他和喻冬去考场,到了高三,则决定全程陪伴。
“我老豆真系好好。”宋丰丰说,“蔡阿姨我都几中意。”
喻冬一直听他说,没有插嘴。
国庆七天长假,他们只能放三天。宋丰丰抱着一堆卷子到他家里来,但喻冬不想立刻开始做作业,拿着本在房顶发呆。房顶上装了遮阳的棚子,是宋英雄出的钱,周兰要还给他,宋英雄怎么都不收。棚子挺好看,不仅阴凉,还放着竹编的桌椅。宋丰丰喜欢躺在地上,喻冬带了席子上来,自己坐在棚子里看书,宋丰丰则枕着他大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他没见过宋英雄的女朋友,但是宋丰丰说过很多次了。喻冬觉得自己同样喜欢她,因为他也喜欢宋英雄和宋丰丰的关系。
那是很复杂的感情,单单用“喜欢”两个字根本没办法简单概括。
或者在这里头,还有羡慕,有嫉妒,有一些求而不得的渴望。
“你爸爸对你真好。”喻冬说。
宋丰丰结巴片刻,连忙闭嘴:“对不起。”
喻冬挠挠宋丰丰硬而短的头发:“没关系。”
宋丰丰知道他心情有些低落了,连忙就着躺下的姿势抱着喻冬的腰,开始紧张地想如何迅速转换话题,把喻冬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情上扯开。
喻冬身上带着一点食物的气味,是刚刚吃的炸小鱼。今天周兰不在家,去市区探望老姐妹了,喻冬亲自下厨炸了一碟子小鱼,和宋丰丰就着白粥榨菜解决了一顿午饭。
宋丰丰把鼻子压在他腹部,深深吸了一口气。
喻冬不好意思起来:“你蹭哪里呢?起来起来。”
“喻冬。”宋丰丰突然找到了一个可堪一用的话题,“咱们交换小电影互相看?”
喻冬:“……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吴太阳他们也没有上过本垒啦,就是亲亲的时候动手动脚,动作激烈点点了而已(推眼镜
49、49 ...
在接触和研究过部分小电影之后,宋丰丰对小电影的兴趣呈几何倍数增长,并且致力于撺掇喻冬和他一起研究。
喻冬当然知道这是个坑,抵死不从。
宋丰丰看的小电影品类复杂,真人和纸片人都有。他甚至还总结出了一些经验,认为跟没有剧情铺垫的相比,显然还是有感情戏最好有故事线的比较精彩。
喻冬并没有答应他交换小电影的提议,宋丰丰略显失望,继续躺在他腿上闲聊天。
“你打算去哪个大学啊?”喻冬决定自己岔开话题,把他的注意力从小电影那里拉出来。
宋丰丰的足球特长让他很受瞩目。高三阶段刚开始,教练和老师都分别找他谈过,有几个知名高校接触过学校,他们对宋丰丰很感兴趣,并且在大学的专业选择上提出了很不错的条件。
按照规定,宋丰丰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而且足球队在省级比赛甚至更高级别的华南地区联赛中都拿过前三的成绩,作为主力队员的他是完全可以以体育特长生身份参加统考的。
“教练跟我说,我现在的成绩不行。”宋丰丰坐起了身,挠挠手臂,“我之前不是老说考上300分就可以了么?现在不行了。省里的学校还好说,但是省外的,尤其是重点大学,对体育特长生的要求一般都要过二本线。”
喻冬:“去年二本线多少分?”
宋丰丰:“四百多分。”
喻冬:“我靠,你不行啊。”
宋丰丰生气了:“才刚高三,谁不行了?队长一年恶补都考上了,我也可以的。我不是有你和张敬吗?”
话未说完,喻冬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把他也拖起身。
宋丰丰满头雾水:“怎么了?”
喻冬:“去我房间。”
宋丰丰高兴了:“看小电影?”
喻冬:“学习!!!”
趁着宋丰丰埋头抄英语作文的经典句式,喻冬跟张敬通了个电话。
两位优等生在半个多小时的通话里,很快为宋丰丰拟定了一个整体的复习计划。
“周一到周五,晚自习是十点钟下课,但高三的教学楼十一点才关灯。我会陪你到十一点。——不是陪你玩是陪你在教室里学习!”喻冬敲敲宋丰丰的桌面,“然后你报一个基础强化班,就是关初阳她爸妈开的补习学校那边。周六晚上和周日下午都开课,张敬会跟你一起去。”
宋丰丰:“张敬也要上基础强化班?”
喻冬:“不要做梦了,他是绩优提高班。”
宋丰丰显然不太乐意:“全排满了?那以后都没时间玩了。”
“现在都十月份了,还玩什么玩?”喻冬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再不抓紧赶上去,就没有以后了。”
他罕见地严肃认真,甚至有些焦虑,这让宋丰丰也忍不住认真起来。
“Yes,sir!”他敬了个礼,“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喻冬瞥他一眼:“中意你咯。”
宋丰丰没提防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敬礼的手还没放下来,呆了一会儿,才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难得看到宋丰丰害羞,喻冬忍不住笑,但很快又咬着唇让自己表情恢复平静。
“坐好!继续抄!”喻老师严厉地说。
十月中旬,一波流感袭击了南方各城。
在班上十几个学生先后中招的情况下,喻冬也没能幸免。
校医室常备着退烧药和感冒药,班主任还从家里拿来了一个电饭煲,每天中午傍晚都在教室里煮醋,土法熏蒸消毒。喻冬被醋味熏得晕乎乎的,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后不得已,只能请假回家休息两天。
他身体一向健康强壮,在兴安街住的这三四年里,没有病过一次。周兰很紧张,立刻带他去了医院。喻冬输了两天液之后,烧完全退了,但人还是没精神,昏昏沉沉的。班主任并不允许他回去上课,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也是避免他传染班上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