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外人，晏钧清楚地知道，己目前的确不宜过多地掺和在其中。
晚饭的时候，林禾点的外卖来周边一家新开的麻辣香锅，饭一拿进来队里几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旁边解开塑料袋，把里面的饭菜取来放置在桌子上。
但晏钧丝毫没有胃。
——温予迟的父亲好像对己并没有什好感。
晏钧没有兴致，打开饭盒，随便扒拉了两，就把筷子随意地搁在了盒子上，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晏队，怎了？”林禾察觉到晏钧有点反常。但现在正逢破获大案，队里的氛围都比较轻松，晏钧没有理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
——那就只剩一个原因了。
林禾用手肘撞了撞晏钧，试图把这人从走神里拉回来：“晏队，小温那边…有消息了？”
“没有。”晏钧回答地很快，“我发消息给他，他一直没回。”
林禾微微叹了气：“那要不，打个电话？”
晏钧垂眸思忖片刻，还是拿了手机，点开最近通话里最上面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晏队，我在马上到局里了。”不多时，温予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晏钧勉强松了气，他立马又问：“还好吧？”
手机安静片刻，才再次传来温予迟的声音：“嗯……”
这句“嗯”听上去带了点别的意味，晏钧不放心，撂手中的饭盒就往楼跑。
“哎晏队外面冷！”林禾看晏钧穿着一件衬衣就要往楼梯方向跑，立马喊道。但晏钧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留一个匆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
三月初正是倒春寒的时节，晏钧一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穿骨的寒风，约莫是晚上的缘故，风吹在人身上的感觉甚至比上个月更冷。
但晏钧并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紧抿着唇朝十几米之外的那个身影走过去。
温予迟刚刚车不久，正往大门这边走就看见迎面走来那个熟悉的人。
两人几乎是在一时刻在台阶的上方和方站定。
目相对，无声无息。
温予迟的羽绒服敞开着，里面单薄的衬衣被风吹得贴着身子，衬得人有些消瘦。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冻着了，他的鼻尖上泛着一点微红，惹得人心疼。
晏钧正要台阶，却见十几级台阶的温予迟回头往身后看。
晏钧意识地顺着温予迟回头看的发现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路边一辆轿车的驾驶位上，透过副驾驶位的窗，注视着这边。
——是温帆朝。
晏钧脚步一顿，然后见温予迟转回了身。
目再次相对，却没有人再跨一步。
三个人就这在一条直线的三个点上，谁也没开。
第107章 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晏钧率先打破了僵局。他顺着台阶往走了几步，对温予迟摆了摆手，示意他进门，整个动作没有显得过分亲昵。
温予迟迈上台阶，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又回头朝马路边投去了视线，但方才停着的那辆车已经消失不在了。
晏钧：“你父亲送你回来的？
”
温予迟沉沉地“嗯”了一声。
晏钧过去总是独来独往，不曾和什人交心，很安慰人，更有安慰人的机会，所以到了现在这会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才让温予迟心情好点。他又走了两步，然后试探道：“他…没为难你吧？”
温予迟没看来晏钧的心思，实话实说：“没有。他没提起股权的事情。”
“那就好。”晏钧应道。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回答。
倒是温予迟己接着把话说了去：“只是让我快点辞职回到公司。”
“辞职？”晏钧脚步一顿，侧首注视着温予迟，似是在确认己没听错。
“嗯。”温予迟小声道，“但我表态了，我不会辞职的。”
“那…”晏钧听到温予迟这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高兴，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从容的模样，“那你父亲…他怎说？”
“他说我疯了。”
苛刻的五个字被温予迟这平淡地说，给了晏钧一种己会错意的错觉。
晏钧和温予迟并肩走进大厅，晏钧还是没忍住一个从天午的时候就想问温予迟的问题：“你父亲知道你是…？”
温予迟情绪不高，进耳朵里的话也没有去思考，脱而：“是什？”问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晏钧指的是什，便答道，“不知道。”
“嗯。”
不知道也正常。大部分父母大约都是难以接受孩子是性恋这件事的吧，晏钧想。但他的父母从他小时候就一直没怎管他。他忽然有点庆幸，己够没什后顾之忧地做选择。
“你呢？”温予迟问。
温予迟的声音把晏钧的思绪拉了回来，晏钧停顿了两秒，才道：“我家里人不知道，但他大概并不在意我的性取向。或者说，对于我的任何事都不太在意。”
温予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一前一后地回到了三楼办公区域。
“回来了？”林禾正在靠近大门的饮水机跟前接水，最先看到进门的两个人，便打了个招呼。
从证实了晏钧和温予迟两个人的关系，林禾觉得整个氛围好像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比如现在，他仿佛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好像在闹着什别扭。
大概是因为温予迟父亲的事情吵架了。
林禾跟在晏钧身后走进晏钧办公室，关上门道：“晏队，你别说我多管闲事啊…你俩…怎了？”
晏钧情绪也提不起来：“还怎了？”
林禾：“那你现在不去陪陪小温？”
“嗯？”晏钧这才抬眼去看林禾，道，“他现在需要安静，我不想去打扰他。”
“这种时候怎会需要安静呢…？”林禾叹了气，“小温现在需要你的陪伴啊。你想啊，他现在因为他父亲的事情担忧，担忧的是什？还不是你之间的感情吗？所以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去陪他嘛……”
晏钧蹙了蹙眉：“真的？”
林禾笑了一声：“真的啊，你仔细推敲一就是这样的啊，哎我说你这也太直男思维了吧…”
“我直男思维？”晏钧直接笑了声，“那你和我
思维不一样，难道你不是直男？”
“你才不是直男，”林禾叉起了腰，“我直的很。”
晏钧笑了两声，话音未落，就听见门把手一响——进来的是温予迟。
温予迟本无意偷听，但是不偏不倚，温予迟恰好听到了里面两个人的最后两句对话。
门被打开了一半，只见温予迟愣在原地，迟疑道：“林哥，你…你是弯的？”
林禾：“哎我说你俩怎回事，我什时候说我是gay了？？你俩别瞎说。”
晏钧注意着一米之外温予迟的情绪，看上去像是比方才好了一点，便对林禾道：“行行行，不逗你了，我先跟小温回去了，你没什事了也早点班吧。”
“要一起回去？”温予迟没想到晏钧对晚是这打算的。
“嗯？要不然呢？”晏钧想起温予迟的父亲天的态度，又问，“他会监视你？”
“倒没有监视那夸张吧……”温予迟垂眸，一点委屈尽数写在了脸上，“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和他很久没什交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对我意见到底有多大。”
晏钧点点头：“那晚……”
“晚去我家吧，我爸应该不至于跑到我家里去。”温予迟想了想才说。
“嗯，走吧。”晏钧伸手微微揽住温予迟的肩膀，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留林禾一个人在寂寞的办公室里凌乱。
离开局里的时间虽然已经过了晚高峰，但一路上遇到了不红灯，晏钧和温予迟两个人到达温予迟小别墅门时，已经是九点十了。晏钧把车停好，然后松开安全带，舒一气，坐在座位上没动。
“这一周，你也很累吧？”温予迟也没有着急车，而是在一旁望着晏钧，轻声道。
“还好。”晏钧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知道温予迟此时肯定比己更累，因为他还要面对父亲的压力。
“别撑着了。”温予迟解开己的安全带，伸手心疼地抚了抚晏钧的头发，又无意地用手指卷晏钧的头发玩。
动作很温柔，带了点缱绻的意味。
晏钧侧首看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