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遍布全身,身子一颤手一滑,沈沐下意识地猛然拽住青年衣领,本能弓起些腰。
“萧繁!”
青年不肯罢休,避开伤处,托着他的腰便要沈沐起来穿衣,咬肌紧绷,声音又低又快,“......先穿衣服。”
萧繁话里带着股狠劲儿,语气又急躁,只是动作却小心而笨拙,一件简单的披衣,硬是让两人推搡着穿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穿戴整齐。
经过长廊时下意识朝前院望去,瞧着门外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沈沐倒是隐隐预约品出些萧繁别的小心思。
以往萧繁虽不算缩手缩脚地过来,但总归低调着,从未有过一次如今日这般,突然带了点招摇的意思,恨不得让旁人都知他来了摄政王府。
经过府门前倏地想起家中老人,落在马车前台阶上的脚停住,沈沐转身瞧了扶着他的萧繁一眼,问道,“我要不要和阿婆说一声今晚晚些回来?”
摇头叫他先上马车,待两人稳稳坐好,萧繁低声吩咐靖谙叫马车回宫,然后才偏过身子同沈沐平静阐述道,说在他午间休息的时候,萧繁已将老人送往皇宫最近的一处寺庙暂居了。
“阿婆怕麻烦我们,更不愿留在皇宫,”掀起车帘一角,萧繁面色平静,“去万寂寺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消息太过突然,沈沐足足顿可好半刻才反应过来,拧着眉头心中疑惑,难以理解萧繁突然更变的抉择,“可你原来不是还特意为了阿婆,准备在宫中建一座宅子么,怎么这么突然又......”
“济方丈是个一心向善的人,万寂寺里皇宫也很近,”青年替沈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孤将阿婆交给他也放心。”
沈沐听得一头雾水。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明承宫内,沈沐瞧着殿内熟悉的陈列摆设,最终将视线落在侧门边摆放的一张躺椅上,椅子上还有叠好的一块薄毯;不仅如此,屋内多出的一个木书架上,还摆着不少他很爱看的游记类书卷。
他走到躺椅旁拿起薄毯,摸了摸其中面料,抬眸笑着问萧繁,“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记不得了,”青年走过来将他环住,声音低沉,“想着若有一日你会留下来,每次想到就叫人弄来放在殿里。”
青年鼻尖在他脖子上轻轻嗅过,热意自脖颈根处向上蔓延,沈沐觉得有些痒,便从萧繁的怀抱里退出来,将薄毯放在躺椅上,然后直起身子朝萧繁行了个礼。
沉吟片刻,他还是将犹豫许久的问题问出口,“陛下,臣那封辞官的奏折,您.....决定的怎么样了。”
看着萧繁悬空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来,沈沐也不由得在心中叹口气;虽然谈不上顾虑,但君臣与爱人总不能归为一谈,用爱人身份交流时,自然没那么多忌讳,但君臣之间,最基本的上下关系还是不逾越的好。
皇/权的核心便在“专/制”二字,而摄政王一职又注定会分散皇权,沈沐疲于应付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愿将自己永远推在风口浪尖,更不愿因权力这件事让两人日后心生嫌隙,所以还不如索性做个闲散人,过上看看花草溜溜鸟的悠闲生活。
只是这样看来,就像他是特意为了萧繁委曲求全,不仅要拱手奉上一切,人还被困在萧繁身边一样。
虽然本质上确实是这样。
青年闪烁的双眸倏地一黯,垂眸并未看沈沐眼睛,“其实你不必如此决绝,孤......”
话音戛然而止,沈沐瞧着青年暗淡下来的眼睛,知道他想起原身同他不算愉快的过往,便主动上前将人轻轻抱了抱,然后如释重负将身子窝在躺椅里,还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好。
他知道萧繁这是准许了他辞官的请求。
“不要想太多,”见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沐怕青年心中有愧,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我是真的不想再应付朝中杂七杂八的事——”
萧繁转过身,反复打量着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声音有些干涩,“你知道这个决定,将意味着你要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吗?”
“知道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沈沐凝眉思量片刻,纠正道,“不过你有一句说的不对,我没有放弃一切,我还有你啊。”
“你不会让我后悔今天这个决定的,不是么。”
四目相对两人对视片刻,只见萧繁一双漆黑眸子越发幽深,然后突然俯下身,手从沈沐腿弯下穿过,毫不费力就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仗着他腰疼挣扎不得,径直将人放在床上,憋了半晌才开口一句:
“躺椅经不住折腾,还是床好。”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着青年眼底急急的躁动,哪还有半分书中所写暴/君的痕迹,沈沐实在忍不住靠着床框笑出了声,在萧繁有些羞恼的目光中,连声抱歉。
原本还有些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无影无踪,萧繁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唇紧绷,许久也只从牙缝中憋出一句,“沈子念,你能不能专心点!”
-
阿婆今日去万寂寺是萧繁亲自送去的,怕老人不适应,还特意叫上阿青阿宇服侍;只是沈沐终归放不下心,起身出了殿外去寻了靖谙,叫他捎了不少嘱咐的话带过去,再回去时便发现萧繁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神情认真。
不便打扰,于是他转身穿过长廊,七扭八歪地绕过大殿后,终于来到明承宫后院;上次他傍晚来到此地时,还没来及的好好见过传闻中明承宫满院“千金难求”的稀有花卉,这次便是适合的机会。
“......”
看着眼前遍地是坑、艳丽花朵左一丛右一簇地横空乱长、宛如抢匪卷席过的后院,沈沐在原地愣了好半晌,嘴角止不住的抽动几下。
“这地还没收拾完,所以来时孤便没告诉你,”萧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抬手指了指院中仅存的几簇“硕果”,面不改色地同沈沐汇报,
“待明日收拾完,你便能随心所欲的在这里种地了。”
话音一顿,青年莫名自信一笑,总也坠着的嘴角微微上扬些,就连语调也一同扬起,听着倒像是邀功似的语气,“还有浇水的用具、割草除虫的粉末、以及助长的粪肥,孤都一并叫人备好了。”
沈沐:“......”
他现在恨不得把“暴殄天物”这四个大字写在萧繁脸上。
“方才不还在殿内批折子么,”面前惨景看的人眼角直跳,沈沐扭过身不再去瞧,见萧繁手中拿着封奏折,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还带着折子出来了?”
两人一同到一旁的凉亭上坐下,萧繁将手中折子呈过去,示意叫沈沐看看。
这奏折上的内容终于不再是本朝内斗的无聊之争,而是关于几日后豫国派来探访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