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没那么纯良的男主,肯定直接弄死裴渡的心肯定都有。
谢持风若有所思:“他还告诉我,如今,你在调养身体,需要隔日服药,这是真的吗?”
“对。”
谢持风细问了一下内容,发现和裴渡说的话大致对上了,又道:“你现在恢复得如何了?后面还要服多长时间的药?”
“我也不知道,其实对比以前,我已经好多了,但还有一点后遗症。”说起这具壳子的未来,桑洱也有一点迷茫,无意识地用勺子刮了刮碗底。
谢持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有些怔愣。
他一直都知道,桑洱和秦桑栀长得很像。但也许是因为时隔太久,和秦桑栀相处的细节早已模糊。
如今,久违地和秦桑栀同桌吃饭,他竟觉得这幕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桑栀居然有着和桑洱一模一样的小习惯。
还不止刮碗底这一个动作。
谢持风握筷的手一紧。
他这是魔怔了么?
明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人,为何还是会有恍惚间看见了同一个人的熟悉感?
第145章
仿佛为了转移这种荒唐的既视感,谢持风端起杯子,以茶水沾了沾唇,茶面微波一漾,方才的错觉,仿佛就烟消云散了。他迟疑了片刻,又道:“秦小姐,恕我失礼,可有一事,我还是想……”
桑洱的两颊塞得鼓囊囊的:“怎么了吗?”
“裴渡方才告诉我,你如今,为了恢复身体,需要他的加持。”谢持风抬起薄薄的眼皮,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和执拗:“这是你愿意保护他的性命、将他带在身旁的原因吗?”
桑洱一怔。
也对,在谢持风看来,裴渡是他小时候的大恶人,如今他应该也猜到她十年前出事和裴渡有关。
想必,他是很不理解她的态度的。就算能力不济,或者圣母得放弃报复裴渡,应该也不至于如此以德报怨,尽心尽力地保护对方。
炮灰值需要四个男主都活着、她这具身体的来历,还有一些更深层的因素,都无法和谢持风解释。好在,谢持风如今给出的猜测,恰好合情合理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桑洱缓缓颔首,肯定了他的说法:“没错。”
谢持风的气息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松,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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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桑洱溜回房间,终于有时间研究自己的新法宝了。
烛影在墙壁上晃动,桑洱披散着黑发,盘起腿坐在床上,裤脚被扯起了一截。郁郁苍青的草席垫在下方,更显得脚踝清瘦,肌肤色泽雪白。
她折起袖子,盯着手腕上那一圈纤细的妃色环印。
表面看去,它和烙在皮肤上的刺青没差别。用手一摸,指腹则会隐约感受到一点凉意,暗喻着它并非凡物。
严格来说,这个法宝,是她从秦跃的手里薅回来的。
把原版秦桑栀的记忆搜查了一个底朝天,桑洱也没找到一星半点和它相关的记载。看来,这玩意儿,十有八九不是秦家原有的法宝,而是秦跃自己弄到手的。
对了,这次的溯回莲境,会吸引那么多人过来,本质还是因为幻境里那些稀世法宝。
这玩意儿莫非是秦跃在溯回莲境里打怪时,爆出来的奖励?
系统:“没错。”
桑洱:“怪不得杀伤力这么大。”
要知道,在各类里,有一条万变不离其宗的黄金定律:一个成熟的男主,打架不能败给路人甲。就算是身世悲惨任人欺的龙傲天升级流,男主被路人甲虐的篇幅通常也只占全文的前10%,不然就会有损男主在读者心目中的逼格。
君不见,一开始,裴渡痛殴秦家修士时,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但是,在秦跃祭出了这个挂逼法器后,胜负的天秤就“啪”地一下倾倒去他那边了。
这东西落进了她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毕竟她现在没有灵力傍身,按理是用不了它的。
正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出来时,桑洱就惊讶地看到,她腕上细环动了起来,绕着腕骨,越转越快,倏然扩大,脱离了她的肌肤,化作一条银光熠熠的银河,拖曳在了地上。
桑洱:“嗯?”
不是吧,这个法宝,她一个麻瓜居然能用?
或许是因为没收到主人的攻击指令,这条在甩动时狠戾迅猛、绞杀敌人时冷酷无情的银索,如今分外柔顺安静,摸着凉凉的,末梢的尖刺也收拢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成功启动法器【藏宙】,现在解锁法器的详细资料,请接收。”
法器名字:藏宙
法器来源:溯回莲境
稀有指数:五颗星
法器特点:不认主人,不靠灵力驱动,力量来自于猎物的血,猎物越强,续航越久。
常规功能:此物为加强版捆仙索。捆人捆物,居家旅行,必备首选。对魔物、魔修效果翻倍,遇强越强。
隐藏功能:在特殊情境下会爆出隐藏功能,概率为0.0005%。
桑洱好半天了才道:“我去,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法器。”
这么说,这东西就是因为喝了裴渡的血,电量满格了,才能启动的吧。
果然,第一印象都很准确。这东西简直是直接在脑门上烙了“邪性”两个字,仿佛寄生的吸血藤,还不认主人,随时可能反水,被敌人抢去对付自己。但是,作为一个太久没摸过剑的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不以金丹为门槛的法器,桑洱真不舍得就此放弃。
桑洱不太放心:“它没力量的时候,不会吸我的血吧?”
毕竟它不认主,饿起来把她吸成人干怎么办?
系统:“不会,力量耗尽时,它会进入休眠状态。获得喂食时,则将再次启动。但宿主,请注意:如果休眠时间太久,要唤醒它,就必须给出比正常多几倍的喂食量。”
桑洱点头,表示懂了。为了不浪费,她赶紧在脑海里发出收起的指令。
倏地一下,银光消失,银色长索重新化作她腕上一个红环。
桑洱摸了摸手腕,心里安定了一点儿,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特殊情景会爆出的隐藏功能,到底是什么啊?”
系统:“资料会在隐藏功能触发时,自动解锁。”
桑洱:“不是,那你好歹告诉我,它是好是坏?特殊情境又是指什么?”
系统就跟上了发条的复读机一样,重复道:“资料会在隐藏功能触发时,自动解锁。”
桑洱:“……”
算了,反正爆出概率只有0.0005%,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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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进厉家的地盘后,炮灰值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300/5000点。
外面风头火势的,如无必要,桑洱不会离开房间一步。但两日过去,她很快发现自己藏在这里,已经影响到了谢持风。
其他修士来归休城,都是奔着溯回莲境而来的。而受到她和裴渡这两个被满城通缉的人的牵连,谢持风如今外出都要戴上斗笠,并以黑布遮住很好认的月落剑。
但这显然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他一旦进入溯回莲境,势必要打怪,一打怪,也还是免不了拔剑。
两天过去了,谢持风虽然每日都会外出,外面却风平浪静的,他也没有抱怨过什么,似乎是从未踏入溯回莲境,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月落剑的问题。
于是,这天,谢持风出门前,桑洱憋不住,拦住了他:“持风,我有件事问你。”
明亮的窗下,桑洱诉说了自己的担忧,眨巴着眼,望着她。
没想到,谢持风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怔,就摇头说,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入溯回莲境,让桑洱不必介怀,她并没有影响他这些天的行动。
“原来是这样。”桑洱松了口气的同时,更觉得奇怪了:“那你过来归休城做什么呢?”
谢持风迟疑了一下,鸦羽似的睫轻轻一扇,望着她,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寻人。”
寻人?
他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是要找谁?
桑洱对答案莫名很好奇,但是,自从她披上了秦桑栀的马甲,就感觉到,谢持风一直与她保持着守礼又不乏君子距离的关系。
比如,他明明注意到她的外貌变化了,却没有对她刨根问底。感受到他对她的分寸感,桑洱也不好意思去刨挖他的私事。尤其是,她直觉他不太愿意答这个问题。
说也奇怪,如果她现在用的马甲是昭阳宗桑洱,应该会丝毫不恘,毫不犹豫地问吧。
这样一个确信的念头,没有预兆地闪过心间。
桑洱的气息骤然一停。
“白月光胜于一切”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了太久。但其实,她这两个身份,在谢持风那里的定位,是一样的吧。
他的态度,她的直觉,比任何语言都快,就让她领悟到了这点。
与此同时,谢持风垂下头,望着眼前之人光洁的额。
他弄不懂自己这两天是怎么了,竟不止一次在秦桑栀身上,看见了属于桑洱的、似是而非影子。
平心而论,秦桑栀和桑洱的相貌,差异并不少。
桑洱坠崖后,他到处寻找她的那几年,曾不止一次踏入妖魔为了抢夺他的金丹而一比一构设的陷阱。那时,他面对的是比秦桑栀更像桑洱的妖魔,一颦一笑,都别无二致。但在当时,他理智上知道那个不是桑洱,所以,可以清醒地挥剑去斩灭它,将这些意图冒充桑洱的妖魔,斩成碎影。
为什么到了秦桑栀这里,同样的理智,却有点不管用了?
不,应该说,为什么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秦桑栀和桑洱之间,会有那么多相似的小细节?
谢持风无声地捏紧了手心,在桑洱看过来前,已先一步转过了身:“秦小姐,那我就出门了。你与裴渡在一起,万事小心。”
“哦,好。”桑洱的话还没说完,谢持风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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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的仙堡,人稠地广。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通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桑洱的预想,躲上一段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她低估了秦跃想找到她和谢持风的那股劲儿。
这天夜晚,谢持风回来时,带给了她一个不容乐观的消息——厉家前些日子,仅是排查进出城的人,如今,竟直接将四座附城与主城间的城门封锁了。
倒不是完全不让人进出了,只是出城要办登记手续,严格了很多。
这么做,摆在台面上的理由是:之前的管理太松散了,此举为打一支加强针。但实际上,恐怕也有助秦跃瓮中捉鳖的原因。
对此,城民和来参与溯回莲境的修士,倒不是觉得最麻烦的那批人,毕竟他们不用经常出入归休城。最怨声载道的是取道此处的商人。但没办法,用了别人的路,就必须听城主的话。
“我觉得收严城门,只是第一步。”桑洱在屋中徘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万一以后变成进出这座仙府也要登记,那就更麻烦了,我得想办法离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