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法苟同那样的生活,深知若是她是自己的妈妈,他定要发脾气,让她去找一找自己的人生。有了这样的心态,年少气盛的冯子凝理所当然地对这位母亲不认同,不过随着他渐渐地和覃晓峰熟悉了,成为好朋友,也因而有了和王芝柔接触得多一些的机会,便慢慢地放下成见。
倒不是真正地放下成见——冯子凝依然不理解那样的人生,只不过他想到王芝柔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覃晓峰,心底便再没什么要去评说的地方。
再见到王芝柔的名字,她在家长会上发言的神采回到了冯子凝的脑海中,让他的心陡然发沉。他突然产生了十分强烈的畏惧感和愧疚感,仿佛自己从王芝柔的手中夺走了覃晓峰——夺走了这位母亲心目中永远优秀、永远不会有过错的儿子。
就在此时,冯子凝忽然彻底地明白为什么覃晓峰迟迟不知该如何向家人开口。
冯子凝委屈地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眼睛倒是干的。他撩开自己的衬衣往腰上看,摸摸那里留下的指痕,难受地咬住嘴唇,两只手往脸上用力地抹了几回。
此时,覃晓峰从外面带着早餐回来了。他看见冯子凝跪坐在床上,嘴唇嘟得老高,心中一惊,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向前问:“怎么了?”
“没什么。”冯子凝看他带着早餐,没好气地说,“我饿了。”
覃晓峰半信半疑地看他,说:“那来吃早餐吧。”他闻了闻,“你冲咖啡了?”
冯子凝从床上下来,点点头,没精打采地拿过覃晓峰手里的早餐,坐到餐桌旁吃起来。
覃晓峰越看越不对劲,发现床上放了自己的手机,拿起见到里面有王芝柔的电话,不禁错愕。“接了我妈的电话?”覃晓峰在餐桌旁落座,谨慎地问。
“没有,不是‘未接’嘛。”冯子凝吃着三明治,把另一个三明治给他。
连电话也没接,已经心情不好了吗?覃晓峰仔细地观察着冯子凝的表情,见他始终没瞥自己,便起身拿过放在饮水机旁的咖啡,搅拌清楚后放至冯子凝的面前。
猜不出冯子凝到底在想些什么,覃晓峰免不了着急。不过照冯子凝的个性,多半憋不了多久,覃晓峰尽管不安,还是决定先等一等,不急着追问,免得冯子凝被问得烦了发脾气。
冯子凝很快发现覃晓峰关注自己的目光消失了,他斜眼看向覃晓峰,见他安之若素地吃早餐,也不关心关心自己,心里不免气闷。不过,幸好覃晓峰没追问,否则冯子凝非得大喊大叫不可,他可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上演上个世纪台湾言情剧里的狮吼功情节。
“昨晚挺开心的。”冯子凝喝着咖啡,随口评论道。
覃晓峰正喝着豆奶,闻言险些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他掩住嘴巴,把东西咽下去后,尴尬地点头,哦了一声。
冯子凝瞄见他的脸红了,努了努嘴巴,淡淡地说:“前戏能长点儿就好了。”
“咳!”覃晓峰面红耳赤,窘道,“是你自己说……”
“我什么也没说!”冯子凝立即冷眼相向。
覃晓峰语塞,点点头,表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冯子凝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今天去约会吧!别忘东边去就行,我妈妈今天约了朋友去世纪广场购物。”
可算换了话题,覃晓峰平静许多,问:“好,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冯子凝不满地说,“什么都要我来想吗?”
看来真是遇上不顺心的事情,正借机发脾气,覃晓峰点头,说:“吃完早餐再说吧。”
“哦。”冯子凝意识到吵不起来,干巴巴地应了。
本想和覃晓峰吵几句缓解缓解郁闷的情绪,奈何覃晓峰一味地让他,冯子凝有脾气也没处发了。他自顾自地郁闷了片刻,可想到能和覃晓峰出门约会,又不禁高兴和期待起来。
“去滑冰吗?”覃晓峰吃完三明治,建议道,“很久没去东海滑冰了。”
冯子凝听罢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见到他脸上的阴郁暂时消失不见,覃晓峰笑了,说:“要是回来得早,还可以回学校看看。”
“回学校就算了吧。”冯子凝不予苟同地摇头,“节假日,全是游客,没点儿清净。”
“行,随你。”覃晓峰看他要擦嘴巴,拿起水杯看了一眼,提醒道,“还剩两口,喝完吧。”
冯子凝抓着纸巾,接过杯子喝完剩下的咖啡。覃晓峰起身洗杯子去,而冯子凝擦擦嘴,望向窗外的天气,见阳光不算强烈,没有雾霾,正是滑冰的好时候。
突然,摆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因见过一个王芝柔的未接来电,再听见电话声,把冯子凝吓了个半死。见到是自己的手机有来电,冯子凝拍拍心口,接起电话道:“喂?”
“喂?冯工?是我,孙莱。新年好呀!”试验中心的同事问候道。
冯子凝懒得计较这句新年问候是否真诚,客套地同样祝福,而后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昨晚试验时遇到了一个和SP的接口问题,领导说要尽快处理。你今天有没有空?过来看看呗!”孙莱说。
冯子凝听完,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第十四章
浴室外传来的大叫声吓了覃晓峰一跳,他快步走出来一看,只见冯子凝冷若冰霜地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不禁疑惑地问:“刚才你喊了?”
“啊。”冯子凝抬眼瞟他,淡淡地回答。
覃晓峰又问:“刚才有电话?”
冯子凝翻了个白眼,满不高兴地嘟哝道:“等会儿我要去单位加班。”
闻言,失望从覃晓峰的心底飘过,接着他想到冯子凝“离家出走”的借口正是节假日加班,顿时有种遭到报应后的啼笑皆非,说:“看来,做人还是得诚实。”
“啊!”冯子凝听他竟然这么说,立刻又大叫了一声。
覃晓峰又被他吓了一跳,好笑道:“快消消气,否则邻居以为我疯了。”
冯子凝不说话,狠狠地瞪他。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冯子凝生气的样子,覃晓峰越是想笑,他好不容易忍着没笑出声,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说: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单位吧。”
“啊!”冯子凝最后大叫一声,这件事算过去了。
为了让自己能有个愉快的心情,冯子凝打算从衣柜里找一件覃晓峰的衬衣穿出门,他稍微翻了翻,不由得感慨道:“我的天,覃晓峰同学,我保证,你完全可以做到一辈子不出柜也不会有人怀疑你是gay。”
这话覃晓峰听来十分别扭,暗想冯子凝该是要嫌弃他的衣着品味了,索性不接话,不给他机会发言。
但冯子凝压根不打算听覃晓峰问他何出此问,很快便拎出三件衬衣,说:“你这三件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