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伏天临一口答应。
那些大妖他都不用借了,直接把这位十万大山之主带回去,保管把掌教吓得瞠目结舌。
带上了真正的‘大腿’,伏天临把万俟仙王的烦恼暂时抛之脑后了,开开心心地就同这位上古大妖离了仙墓,往宗门走去。
昙没带着他挪移,所以两人坐着伏天临的飞梭,慢悠悠往回飞。
回去路上首席又重新提起了先前的话题,他和昙商议:“爹,你说我要是找几个小老婆,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花心浪荡,万俟仙王会不会从此就和我一刀两断?”
用抹黑名声的方法来解决魅力太强招来的桃花,这种事大约也只有伏天临能做得出来。
而昙似乎已经放弃了偷偷溜走这一做法,此刻同他一起坐在甲板上,闻言悠悠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如何骗得了万俟玉,他难道不知道你是女子?”
“我是说,我讨几个小老婆,男的,不,男女都行。”
“……”
昙目露讶异。
“你认真的?”
“当然。”
“这种事你也不介意?”
“这有什么?”伏天临大手一挥,十分自若:“大丈夫志在四方,不拘小节,当初和我师兄第一次双修的时候,我和他还是死敌呢。”
见昙有些兴趣,索性也无事可做,伏天临便将他和江听玄是如何在那次秘境中一起历险、闯关、遭遇万俟玉夺舍、他为保命强行睡了江听玄的事讲给他听。
大妖听完之后看他的眼神着实有些奇异。
伏天临却还挑眉道:“干嘛这么看我?”
“我只是觉得万俟玉的口味当真与众不同,不愧是结束上古时代的王者。”
“爹,你在骂我,我听得懂的。”
“怎么会,我从不骂人。”昙似是感叹:“我初见你时只觉得你有些异于常人,如今才知我实在是小看你了。”
叹了一句,昙又接着说:“别唤我爹,我承受不起,小友,你是个奇人。”
他言语真挚,可伏天临还是觉得他像在骂自己。
微微皱眉,首席解释道:“当时危难之际,我也是没办法,若是你,难道你不会这么做吗?”
“不会。”
“?”伏天临有些惊讶:“那可是生死关头。”
谁知昙用一种比他更惊讶的语气说道:“任何一个正常修士都不会想着与死敌双修。”
而且还是个女子。
“谁说的?”伏天临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甚至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极为严肃看他:“我很正常,我看前辈你才不太正常,任何一个正常修士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是以活命为主。”
昙也不在乎他的语气,依然闲聊般同他说:“既然这样,连死敌都不在乎,你怎么不答应万俟玉?”
“那不一样。”
伏天临想了想,又重新坐下,语气也恢复了平静:“那时是生死一线,如今只是一个选择罢了,而且我不喜欢万俟仙王那种性格,我喜欢温柔体贴的。”
“像你师兄那样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
“哪一点?”
“可惜他不能生孩子。”
伏天临说得很诚恳,当真是与他说起自己的心事,没有半分隐瞒。
昙听得眉眼微抽,半响才道:“男人当然不会生孩子。”
许是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伏天临像是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凑到他身边,饶有兴趣又小心翼翼道:“爹,你会生孩子吗?”
昙面容微顿,身躯稍稍往后倾了倾:“我说了,别唤我爹。你为什么这么问?”
“御仙王不是说你非男非女?那应当是可以生孩子的。”
昙有些不想和他讨论这个奇怪话题,便只随口说了句:“草木孕育后代的方法和你们人族不同。”
“我知道,得授粉对吧?”
伏天临忆起记忆深处那些微薄的‘生物知识’,不仅没有因为他敷衍的态度恼怒,反而更加感兴趣:“我记得花朵的雄蕊和雌蕊都是长在同一朵花上的,难怪你非男非女,这么说,你可以自己孕育后代,不用道侣?真方便啊。”
‘雄蕊’和‘雌蕊’这两个名词昙听不懂,但结合他上下语义,大体意思还是能听出来,他静默了一瞬,终于忍不住道:“不如还是说说你和万俟玉的事吧。”
“我和万俟玉有什么好说的?”
一说起万俟仙王,伏天临便有些兴致缺缺,他如今正头疼呢。
随口答了一句,首席又露出兴趣盎然的神情,还偷偷瞄了眼他的腹部,笑容甚至带上了一丝期待:“这么说,其实我不唤你父亲,唤你母亲也行,对吧?真想看你生孩子的时……唔唔唔唔……”
伏天临话还没说完,一根碧绿的藤蔓的突然从甲板上生出,于他周身迅速环绕,从双腿一直到身躯,直至脸上,将他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
嘴捂住了自然也就无法再说话了。
首席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朝他露出疑惑目光,竟显得十分无辜。
昙则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难得笑容淡去,他瞥了眼被藤蔓困住的伏天临,幽幽道:“小友,你要是想体会一下,我可以在你腹中种下种子,让你品尝一下孕育的滋味。”
他指的是将草木之灵的种子置于他腹中,然后让那草木之灵从他丹田中长出,破体而出,这显然是十分吓人的情形,然而伏天临却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神色,迅速挣扎,还唔唔唔了好几声。
昙看了他一会儿,指尖微抬,那捂住他嘴的藤蔓便松了一个口子。
得了空的首席立刻急切道:“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别以为我随随便便就会和人双修的,除非你……唔……”
那藤蔓又捂住了他的嘴。
昙按了按眉心,也不再看他,就在伏天临身旁的甲板上躺下,看了眼被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的人,他微笑:“小友,少想些色授魂与的事,对身体好。”
“唔唔唔……”
首席双目圆睁,神色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昙却对他笑了笑,翻了个身,侧过身子,背对他躺在甲板上开始闭目养神。
伏天临都不知道自己被捆了多久,总之快到天极宗时,昙这个杀千刀的才给他松绑。
以至于首席之后的脸色很难看,头一次对他这等王者级人物没个好脸色。
仿佛谁欠了他八百万灵石一般,伏天临一言不发,面色冷然,离天极宗还有一段距离时就下了飞梭,抿着唇冷着脸走在前方,一路上有种神鬼莫近的生冷。
昙此刻反而毫不在乎,微笑跟在他身后,悠闲漫步,和他身边的气氛如同两个世界。
等到了红枫林边,靠近天极宗山门时,伏天临看到山门口又是人影幢幢,隔得远了,听不太清,只能听到有人似乎在质问些什么。
再走进些,伏天临便看到了神色浅淡的天极掌教,还有站在山门口的璇玑掌教。
璇玑掌教面露些许笑容,似乎在同旁人解释些什么。
同璇玑掌教说话的人伏天临不太熟悉,不是仙门掌教级别的人物,大约只是一个长老,这人开口便道:“齐掌教,您从前可是最恨天极宗,我宗已查明,魔族和天极宗无关,那伏天临根本不是魔主的孩子,也不是什么‘魔族太子’,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宗门里驻扎的魔族都离开了,伏天临得罪了魔族之主,将要大祸临头了。”
璇玑掌教反倒好生同这陌生长老说:“我如今身在天极宗,便也不提过去了,当初终究是我棋差一着,我既然已经答应,自然遵守诺言。”
“掌教糊涂……”
他们还在说些什么,伏天临却已经没耐心听了,左不过是见魔族撤离了天极宗,于是又起了什么念头,只是如今不比往日,是以天极掌教看起来十分淡定,被他警告过的璇玑掌教也没有立刻投敌。
伏天临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昙绑了好几天动弹不得,如今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此刻他已经没有什么扯虎皮的想法了,见那长老还在喋喋不休,首席面色冷漠,直接从芥子戒里拿出了一张神弓,这是当初十万大山的大妖送给他的射日神弓,也是一件了不得的神器,据说有炽阳之力,箭出能行三千里、见血方休。
他直接瞄准那长老,弯弓搭箭。
一道如烈日般的赤色光芒瞬息掠出,穿过人群,一瞬没入那长老背心。
正在劝说的陌生长老面色一顿,旋即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只看到自己胸前一道血洞还在‘滋滋’冒着青烟,血洞之中,是焦黑的胸腔。
那是皮肉与脏腑被灼烧掉的痕迹。
他眸光凝固,身上气息一瞬破灭,倒地身亡。
众人目光顷刻间朝箭矢而来的方向看去。
伏天临背着赤红长弓,面色冷漠、大步迈出,穿过人群走到众人面前。
他冷眼看了一圈,才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没时间和你们废话,我数十下,不走就死。”
他甚至都懒得同往日里那些掌教们问好,开口就是冷厉之语。
“十。”
他才开始倒数,便有人笑道:“少宗主无需气恼,我等并无恶意。”
说话的是一位诸天门的长老。
诸天门暂且没和天极宗撕破脸皮,是以在许多人眼中,他们还是同盟。
伏天临却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问天极掌教:“师兄呢?”
江听玄并不在这。
天极掌教瞥了他一眼,亦是浅淡的语气:“许是有什么际遇,外出历练了。”
他的目光有些微炫耀,似乎在说:小子,不止你有奇遇,修为提升地快。
伏天临也不在乎他的目光,问了一句就没再说,而是回过头来继续看着那说话的诸天门长老,道:“我不想再同你们虚与委蛇、试探什么,要么如璇玑宗一样,负荆请罪,压上人质、俯首称臣,要么直接覆灭,你选一个吧。”
这次许是知道拿天极宗没什么办法,并非所有掌教都来了,诸天门的掌教就没在这儿,听到他的话,那长老面色一怔,旋即道:“少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伏天临却没和他解释,只看着其他人,继续说:“九。”
“少宗主。”
那诸天门长老再次开口:“我诸天门与天极宗向来交好,少宗主这么做不觉得有些不妥吗?还是说天极宗对其他宗门都要赶尽杀绝?欲称霸修仙界?”
伏天临看也没看他,依然念着:“八。”
诸天门长老便满面愤慨转向天极掌教,他言语激烈:“掌教,敢问如今天极宗皆是少宗主做主了吗?我等与天极宗嫡系交好,少宗主不是天极宗嫡系,便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天极掌教眉宇微皱,正想开口解释,就看到伏天临毫无预兆地拉弓。
目标正是那位诸天门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