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城看着眼前与妹妹有着七分相似的安芝。上一回见到她,其实已经过了十来年,安芝去了宜山后,他来宣城就没再见到过她。
“我是你的舅舅。”
安芝垂眸,她想到了,千里迢迢从京城到宣城来,若是什么傅姓远亲,犯不着这么重视。
“你娘是傅家大小姐,你外祖父过去是吏部尚书,二十四年前,你娘独自出游来到金陵,与你父亲结识,之后因你外祖母不同意,便与你父亲私定终身,跟着他来到了宣城,与傅家断绝了关系,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傅家联系过。”
安芝微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你外祖母生了三个儿子,独你娘一个女儿,自小疼爱,所以她离家来到宣城后,你外祖母倍感伤心,责令傅家上下不许任何人提起你娘,也不许任何人来找她,将你娘的所有东西尽数清了。两年后,我申请调往洛州,途径宣城时得知你娘生下了你大哥,托人给她带了贺礼,但她不愿收。”
“洛州来回必经宣城,六年后我调回,那年你出生,知道她过的不错,回京后本想与你外祖母提起,但她对当年事耿耿于怀,我便只能找机会来宣城看看。”
傅连城将他前来宣城这件事守的很牢,没有告诉任何人,得知安芝出生时身体不好,他还曾为她寻过大夫送过药,但傅嫣然就是那样的性子,知道是他送来的,全部都拒收了。
后来傅嫣然过世后,傅连城还是保持着三年一趟,四年前来过后,京中忽然遇事脱不开身,原本去年就要来宣城,一拖再拖,谁想最后是通过儿子来告诉自己,计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三年前这孩子才多大,就独自经历了这么多事。
安芝低垂着头,嘴角微扬,脸上却没多少笑意,还真是来认亲的。
☆、109.109.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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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内安静了许久, 安芝放在桌上的手微动了下,抬起头看他们, 语气疏离:“我娘既已与傅家断绝关系, 她就不是傅家的人了,我不会跟你们去京城的。”
傅连城眼底闪过诧异, 惊讶于她洞悉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他来时的确做了这样的打算, 过去有计家在,即便是嫣然不在人世,两个孩子依旧能过得很好, 可现在计家如此, 她孤身一人, 倒不如把她接回傅家去。
傅亨憋了许久,忍不住道:“我待你会像亲妹妹一样的,祖母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她其实一直都很想念姑母。”不论是二叔还是三叔,他们都会对她好的,出门时其实祖母也知道他们此行宣城所谓何事。
“傅大人,我娘就葬在宣城外南面的宣阳湖上, 从小路上去, 能看到木屋。”安芝起身, 看着他们平静道, “你们若是想看看她, 可以过去祭拜。”
说完后安芝走出了前厅, 这回沈帧没有阻拦她。
前厅内再度安静,傅亨看了看父亲和二哥,随后看向沈帧:“这是……”
“傅大人,若非她惦念她的母亲,在您刚刚问及自己是谁时,她就已经要谢客了。”沈帧看着他们,神情温和,“若是我没猜错,当年傅家反对这门婚事的原因,除了计家是宣城人氏之外,最重要的是傅家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傅连城如何会瞧不出侄女与这位公子之间的关系:“没错。”说门不当户不对其实还好听了,当时母亲见嫣然喜欢的是个商贾之子时,勃然大怒。
“京城中多权贵,傅家家世如此,伯母若是嫁与计家,不般配之外,还会惹人笑话,再加上远嫁宣城,不知其安好与否,便是有什么事都难以及时知晓,你们的诸多考虑,其实都在情理之中。”
“伯母离家后,你们断绝关系不再往来,是生气也是为颜面,无可厚非。”
“所以既已断绝关系,傅家本就看不上计家这样的经商之户,其实不必为了安芝她特意跑这一趟,她未必肯认你们。”
傅凛眉宇微动,抬举了傅家这么多,话说的这么漂亮,让傅家占尽了道理,到头来却都是在说他们不讲道理,为了些颜面之事,怕被京城的人笑话,阻挠姑姑的婚事不成,还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联系。
傅连城身为长辈,他也很难解释过去的一些事,更何况当年母亲的确是因为看不上计家的家世才会反对,傅家几代人在朝为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即便当初嫣然与傅家断绝关系,京城中说起来,也会暗中嘲笑傅家竟与宣城的商户结了亲家,嫁的还是嫡出大小姐。
须臾,傅连城微叹:“这孩子与嫣然很像。”
“安芝曾与我说起过她母亲的事,伯母她在嫁给伯父后曾生过一场病,至此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后来生了兄妹二人,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安芝从小体虚,也是因为如此,甚至有算命的断言她活不长。”沈帧坦然看着他们,“我想不止是傅家对此耿耿于怀,当年伯母对这件事亦是耿耿于怀,她知伯父的好,伤心于傅家对此的反对,伯母她离开傅家后,应该比你们任何人都心伤。”
“知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