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脑子里还混混沌沌,下意识的反应却救了她一命。
她就地一滚,躲过了那把刀。
只是那时未曾注意身后还有一人,刀未砍中自己,砍在了那人身上。
因着过于慌张,黎莘躲了刀就往外跑,依稀记着为她挡刀的是个银甲将士。
现下细细想来,那人的身形……她不由悚然一惊。
难怪这功德条如此偏向薛江沅,当初那小判官又同她说,这该是她来做的。
她借他躲过死劫,如今就得还他一命。
那会儿的薛江沅也没注意她,他是为了救姜媤,背对着黎莘,自然以为是因着姜媤中了刀。
可事实上,那刀砍的还真不是姜媤。
原身本是青山寨里的人,幼时连同娘亲一起被抢了来,娘亲来了不久便被磋磨至死,只留下她,和寨子里的多数女子一起,为匪寇洗衣做饭。
等年岁大了,兴许也是被糟蹋的下场。
薛江沅来剿匪,途中黎莘又阴差阳错的来了,正好遇上一名匪徒杀红了眼。
果不其然,一切自有天意。
黎莘收敛了震惊的神情,转而叹了一声,双手托着腮,面纱被吹的一起一落。
“你知晓青山匪?”薛江沅见她神色变幻莫测,不由开口问道。
黎莘愣了愣,讪讪一笑“……听阿娘说起过。”
青山匪这事在上京不是秘密,薛江沅并未多想,只当她颇有感触。
黎莘心里头乱糟糟的,不想再谈下去,就对薛江沅道:“夜深了,该回了。”
薛江沅点点头,化为轻烟落入玉指环之中。
黎莘带着他回了自家小院,粗粗的洗漱一番,吹熄了烛火,仰头就倒在榻上.竹青色的帐幔隔出了一方天地,她没了睡意,双手枕在脑下,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可惜,除了生死一刻的惊心动魄,黎莘已经记不起旁的细节了。
她不能百分百确认是薛江沅,但心中大致有了成算,记不记起来,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
不想了不想了。
又是三日过去,该备好的物件大多齐了。
黎莘拿着最后几样,踏着茫茫月色,身轻松的回了小院。
薛江沅平日里多在指环待着,偶尔会在夜间出来与她说话,但次数并不算多。
今晚,黎莘甫一推开门,便见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
他本魂灵,坐,站和飘没甚区别,只他保持着生前习惯,总是脊背笔直,正襟危坐。
黎莘见他定定的望着桌上一物,好奇道:“瞧什么呢?”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放,拍了拍尘土就走了过去。
听了她的嗓音,薛江沅才如梦初醒。
彼时黎莘已站到了石桌前,看清了桌上摆放的,是一枚脂色温润的玉佩。
玉佩系着穗子,缀着一串极精巧的小铃铛。
“这玉佩怎的了?”黎莘拨了拨那小铃铛,笑着问道。
薛江沅顿了顿:“给你的。“
黎莘闻言,面上的笑容便怔住了好端端的,送她玉佩做甚?某亘:记住这个玉佩!不,准确的来说,是记住这个铃铛一(:3J么)一
女风水师X春梦鬼夫【二十六】(第二更)
其实这玉佩,原是薛江沅三年前在破庙里送给姜媤的。
后来退亲时被送了回来,入殓时又放在了他身旁。
他费了好大劲才取过来。
给黎莘玉佩,倒不是旁的缘故,他答应过她要许她钱财,这玉佩他素来珍惜,全当是个见证了。
当然,他心中还有另外打算。
若是死而复生之后,能得她愿意娶她为妻,最好不过。
平白污了她的身子,于薛江沅来说,实在过不去那个坎,沉沉的如坠千斤重石。
二人虽谈不上有情,但若她肯嫁,他自当让她衣食无忧,相敬如宾的。
黎莘不知薛江沅心里的小九九,自打知晓两人之间的羁绊,她心虚的紧,总觉着自己的确是欠了他的。
往常她能理直气壮的向他要东西,现在却不行。
她想了想,将玉佩推了回去“我收了你的金叶子就足够了,这玉佩不必给我。”
薛江沅蹙眉,并不赞同她的说法“我既答应过你,言出必行,你拿着就是了。”
黎莘直摇头“当真不用,届时你醒了,咱们便互不相欠了。”
她就该溜之大吉了。
不知为何,见她这副急于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薛江沅心里不大舒服。
他生了闷气,转身道“你不要就扔了。”
说罢,自顾自的回了玉指环。
徒余黎莘一人,呆呆的看了看玉指环,又看了看桌上的玉佩,头疼不已。
这大爷真难伺候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妥帖的收了玉佩。
她不敢直接戴出去,就解下了玉佩放在贴身的荷包里,另把铃铛坠在腰间,一走动,里头就叮叮当当的响的清脆。
比起玉佩,黎莘更喜爱这铃铛,不仅不扰人,还格外好听。
一夜无话。
隔日的晚上,黎莘搜罗了一大堆黄纸,用笔沾着朱砂画符。
过了一天,薛江沅的气儿也消了,他呆在玉指环里无事,就瓢了出来,看黎莘画符。
这些纸符在他看来,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墨迹,也不知哪来的用处。
黎莘画的花了眼,就从旁抽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在上头描Q版人像。
这是解压的好办法。
她画的开心,一旁的薛江沅瞧的有趣,忍不住来到了他身边,指着画上那人圆滚滚的包子脸道:“这是谁?”黎莘噗嗤一笑“你啊。”
她在这没多少认识的人,方才薛江沅又恰好坐她对面,顺手就给他描了。
薛江沅不可置信:“我何时这般痴肥?”他仔细观察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