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失去了人的羞耻心。
狭窄的,逼仄的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怪异的臭味,潮气,汗臭,排泄物。
黎莘麻木着一张脸,随着那些女工们拥挤而出,用冰凉的冷水拍着脸。
她来到这儿已经有一周了,基本习惯了包身工的身份。
开始,因为生疏的绿故,她总会被带工毒打一顿。他生的痴肥,拿着藤条往她身上抽,又用用脚去踹她的小腿。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她默默的忍了,因为她知道,哀求只会换来更狠戾的毒打。
但是他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阴郁冰冷的锋芒自她瞳仁中一闪而过,不过转眼间,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眼球混浊,空洞的包身工。
她们每天吃的是两粥一饭,早餐就是一碗稀薄的水一般的粥,甚至不如胶水浓稠。
黎莘忍着胃部的抽搐,从人群里抢出一碗,蹲在地上灌下去。
喝完后,她把碗也舔的干干净浄。
不管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吃完早饭后,她们又被赶进了工厂开始了为期十二小时的工作。
长期如此的生活,让这些包身女工们得了各式各样的病,皮肤病,烂脚,甚至还有妇女病,胃和肺的毛病。
黎莘来的第一天就将自己检查了遍,索性原身来的时间不算特别长,除了骨瘦如柴,面黄凹陷,还没有其他的病症。
她干脆用仅有的一次机会,兑换了药,保证自己不会染上什么病。
试想,如果她的攻略人物看到了她一身的烂疮烂脚,那画面黎莘不寒而栗。
所谓的包身女工,都是贫穷的乡下姑娘,被那些有门路的带工买了来,买断三年,对她们爹娘,只说是住洋房享福的三十块大洋,买了一条人命。
黎莘却不是。
她的家中女孩多,爹娘为了供弟弟,将几个姐姐都卖了出去。有去做奴的,也有像她这样做包身工的。
工厂里是没有什么生气可言的,机器整日整日的轰鸣,轰的人脑袋生疼,额际发胀。
她的视线里,只有那些飘零的棉絮。
女工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在这里的日子,她们不再是“人”,而是“猪猡”,是比畜牲还不如的东西。
黎莘只和一个叫小柴的姑娘有说过几句话,那是她被打的起不了身的时候,她跑去给她抢了一碗清水似的粥。
她很小,比十五岁的黎莘还小两岁,瘦伶伶的一把骨架,一双大眼睛在干瘪的小脸上格外的鲜明。
黎莘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自身难保,一个人,也无法反抗个时代。
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住自己,再谈未来。
系统没有给出攻略的时间,只告诉她攻略目标是军阀,而剧情线还没开始,随时随地,她的周围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野心勃勃包身工X军阀【二】(第三更)
变故发生在那天晚上。
【白天的时候,小柴整好了烂纱却没有装起,被“拿摩温”见到了,将她好顿教训。恰好这时,一个“东洋婆”②走了过来,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他打的就愈发的用力。】
黎莘忍住了没有上去。
小柴不过是个小女孩,被打的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拿摩温因此又踹了她几脚,又逼得她起来做工。
这里是没有药的,即便生病了,也没有人会给你医治。头先有个女工发烧的起不了身,还被带工拖出去好一阵毒打。
黎莘只能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的回了房里,她才打了水,匍匐着去找小柴。
小柴疼的缩在角落里哆嗉,黎莘用破布沾了水,给她小心翼翼的擦着身上开裂的伤口。
她咬着唇忍着叫,唇肉都血肉模糊。
擦完后,小柴缩进了她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落着泪。
窗外夜幕星河,屋子里的鼾声此起彼伏,这个阴暗的,宛如地狱般的工房,将她们对未来的所有期盼都禁锢完全。
黎莘拍着小柴的背,安抚着她。
就连互相取暖的片刻光景,都显得格外难得。
然而两个人还没能睡进去,工房的门就被人一脸踹了开,惊醒了半数的女工。
白天殴打小柴的带工,喝的醉醺醺的,一张肥脸憋的通红。
他那双混浊的眼在这“蜂窝”里扫了一圈,借着微弱的火光,最终定格在了小柴的身上。
他把酒瓶子往旁边一甩,嘴里骂骂咧咧啊的的,一路踩着女工的身体走了进来。
小柴试图把自己往黎莘的怀里缩,可是还没等黎莘护住她,那个工头就一脚把黎莘踹开,拽了她的头发,一路拖着走了出去。
周围的女工蜷着身子哆嗦,小柴一路哀嚎着,又被那工头照着脸甩了几个巴掌。
“砰”的一声,房门阖拢,一切归于平静。
就连小柴的哀嚎也隐隐约约的远去了。
黎莘被他一脚踹在了肋骨上,疼得呼吸都发疼,她惨白着脸,半倚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等她终于能撑着墙壁起身了,她就扶了墙,踉踉跄跄的往外头走。
一边的女工也不拦着她,只是睁着麻木的眼瞧她。
黎莘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外头挪。
小柴被拖走的痕迹,在布满了沙尘的地面上格外的清晰,黎莘就循着那条痕迹,一路的摸过去。
她心里烧着一团火,浓浓烈烈,让一腔的热血都冲上了头。
小柴被拖到了外头,后头的沙砾磨破了她的膝盖,因此地上都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黎莘就靠着这血迹,摸索到了她的所在。
模糊的辱骂声从门后传来,伴随着小柴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