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来说,应该是黎家的墓地。
这里埋葬着所有死去的黎家人。
三层的楼阁庄严而雄伟,甫一进入,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古朴与沧桑。
这是黎家人用一代代的血肉,铸起的楼阁。
黎莘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匍匐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冥牌前,额头触地,心中的情绪如风浪翻腾,难以平息。
她咬了牙,额头浮绽青筋。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忆起从万时和陌盛暗室中看到的那些东西,黎莘的心口有如撕裂般的疼痛。滔天的愤怒几乎让她的双眼被黑暗所覆盖,只余丝毫的清明。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能毁灭这个龌蹉的世界。
但是从她手中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恢复了理智。
眉眼上的血色纹路已经弥漫至大半个左脸,黎莘缓缓起身,踩着阶梯来到了顶层。
在顶层的阁楼中,将玄天平放在了地面上。
“我们到了,玄天。”
沉浸着墨色的冥牌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以朱砂印刻了两个字,入木三分。
黎秋。
玄天发出了微微的颤鸣,伴随着淡淡的缭绕雾气,一道瘦削的人影浮现在了巨剑之上。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冥牌上的两个字,深情,眷恋,仿佛那道明丽的倩影,近在眼前。
黎莘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
玄天抿紧了双唇,颤抖着把冥牌抱在怀里。
望着冥牌上炽红的朱砂,他不禁仰天发出了一声凄楚的悲鸣,哀恸的痛彻心扉。
透明的清泪滑落他的面颊,又化为烟雾,淡淡的消散在了空气中。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玄天的意识清晰的传递到了黎莘的脑海中。
【她从来都没有变,是我太蠢太笨,被那些所谓的亲人,挚友,蒙蔽了双眼】
黎莘阖了阖眼眸,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那么对她】
或许是玄天无法开口说话,课即便是他的意识,也半分不减的传递出了他的悲伤和懊悔。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我想起这一切】
他好后悔,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
玄天在阁楼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他储存的能量已不足以支撑他的人形,方才回到巨剑之中。
等到黎莘出来时,天际已泛了淡淡昏沉。
她呼出胸臆间的浊气,把玄天巨剑负在背上,慢慢的远离了这幢承载着黎家的所有的阁楼。
她和白期会走到这一步吗?
她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然而,当黎莘迈出屏障的下一秒,她就对上了一双极为熟悉的琥珀色瞳孔。
白期站在她面前,柔软发丝细如雪羽,平白刺痛了她的双眼。
“我等你很久了。”
他哑着嗓音,云淡风轻的面庞之下,是隐忍的近乎狂暴的情绪,几乎要摧毁了他的理智。
斯文双形态妖兽老师X暴躁战士系女学生【八十二】(第一更)
黎莘的呼吸一滞。
她的嘴角几乎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有些无措的摩擦着。
然而她的表情丝毫没变。
仿佛没有听见白期的话语,她低垂了头,眼睫轻颤,从他的身边错身而过,沉默不语。
他们两个都背负了太多。
早晚有一天,他们也许会站在对立的那一面,就像当初的黎秋和玄天,至死都不能解开误会。
她不想后悔。
这样也好,起码她能够完成任务,只不过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罢了。而白期,也不会死去。
两个人的距离渐渐拉的遥远。
“你没说话?”
白期背着身,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话语沉沉。
黎莘的脚步微顿。
“没什么好说的。”
她嗓音漠然,那天在沧澜山脉的温情恍若只是黄粱一梦。
白期的出现,在黎莘的预想中,根本不会来的这么快。即便知道两人终有一日会重逢,但绝对不是现在。
她甚至不知道白期是怎么得知她的位置,又是如何找来的。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白期轻声笑了笑,缓缓转身,一步步的靠近她。
听到脚步声的黎莘不再停顿,运起力量,轻盈的跃上了一旁的树枝,预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你给我站住!”
白期压着熊熊怒火低吼道,
“如果你再走一步――”
他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是动了火,往昔的清润和温和已不复存在。
黎莘并不怎么想听他决绝的话语,按照套路来说,下一秒,或许白期就要说出分道扬镳之类的。
虽然已经有了决裂的心理准备,现在的她还是不愿意听。
于是几个起伏间,白期就看见黎莘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彻底的消失在了密密的丛林中。
他嗤了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跑的更欢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算是打错算盘了。
全然不知到白期计划的黎莘将全身的负面情绪都化为了动力,葱郁的树木间只能看到她留下的残影。
她不知跑了多久,等确定自己甩掉了白期,才倚着树干稍稍喘息了片刻。
真实让人头大。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打算去找一处水源,补充下身体流失的能量。
然而甫一从树后走出来,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她全身的神经都僵硬在了原地。
羽色洁白的巨型玄兽舒展了双翼,优哉游哉的舔了舔尖锐的利爪,惬意的趴在地上俯视着她。
从他那双琥珀色竖瞳里,黎莘甚至看到了一丝极为直白不掩饰的嘲笑。
黎莘:你有翅膀你牛逼。
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