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沈谭舟和文柏进来了。
沈谭舟看到祁砚清后,眼圈泛起红,整个人松了口气,抬手跟祁砚清碰了碰拳。
祁砚清笑了一声,眼眸明亮,长发松散地扎在脑袋,“我回来了。”
可能是场面有点感人。
文柏和周简哭得不行,文柏拎着两大包零食,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祁砚清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好好生活知不知道!”
祁砚清捏着眉心,“我都怕你两哭丧把我哭死。”
“你呸呸呸!”周简又开始抽风了。
祁砚清看着他们,“行了啊,再哭就出去。”
沈谭舟坐在他身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祁砚清说,“明天就能拿个世界冠军回来了。”
沈谭舟笑着摇头,揉乱祁砚清的头发,眼里藏不住的情绪,“实在太想你了。”
“禁止煽情。”祁砚清笑着说。
沈谭舟收敛着情绪,低头笑了一声,“陆以朝呢?他不是一直在这边?”
“舟神,在这么快乐的时光,不提这个名字ok?”周简说。
沈谭舟了然地点点头,接收到文柏的眼神信号,这才又问祁砚清,“最近有什么打算?”
文柏连忙给祁砚清送上一杯酸奶,“这个好喝。”
祁砚清往后靠了靠,“你两少在我面前眉目传情,有事?”
文柏咕噜咕噜地吸着酸奶喝。
沈谭舟说:“文柏有个新节目。”
祁砚清挑眉。
沈谭舟继续说:“他又是导演,是个舞蹈节目,跟舞协联合出品的,已经立项了,就差你一个待定导师了。”
文柏:“投资人也推荐你,说你不参加就撤资了。”
祁砚清看向他,文柏实在觉得心虚,“但鉴于上次节目把你坑了,这次听你的,你不想来我不逼你!我有心理阴影了好吗!”
祁砚清看着平板,恍惚间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可控的,他原本打算就那样死了,但是没死成。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跳舞了,可兜兜转转就是离不开这个舞台。
像是一个闭合的圆,明明走了相反的方向,结果居然都一样。
祁砚清垂着眼皮,看向自己的脚,还能跳吗。?
第93章 “绑架那天为什么不选他。”
训练室。
强劲的鼓点震得耳膜一颤一颤的。
一上午舞曲变过很多次了,镜子前有一道身影在跟着即兴。
沈谭舟站在旁边,拿着手机随时换舞曲,脸色不太好看。
祁砚清穿着运动裤和白t,后背已经湿透了,脸色很白,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在等待间隔中,他能听到祁砚清粗重的呼吸声,看他动作渐渐跟不上了。
“清清,歇一下吧。”
祁砚清没说话,动作也不停,跟着跳到了下一首。
沈谭舟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镜子里看祁砚清,一不小心也会看入迷,被吸引。
祁砚清的动作现在谈不上标准,体力也跟不上,可压在帽檐下的眼睛专注有神,病态的脸上傲慢狂妄。
爵士的律动带出别样的性感,身体慵懒地扭动着,动作力度不够,可就是这种松散劲儿都觉得恰到好处。
舞感是一种很难具象化形容的东西。
有的人技术动作都到位,但就是不够吸引人。
而祁砚清则是相反,只要他在舞蹈状态中就足够抓人,他的舞感太强了,是独属于自己的风格。
沈谭舟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清清如果不跳舞的话太可惜了,天生的好苗子啊。
“十六首了,不能再继续了。”沈谭舟切断音乐。
祁砚清累得大口呼吸,嗓子干得一时间说不出话,他摘了帽子,把散乱在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露出一张汗涔涔冷白的脸。
他的声音很哑,“我以前的记录是破百……”
“你不能跟以前比。”沈谭舟把保温杯递给他,“你都多久没跳了,脚上还有伤,我刚才看了,动作没有问题……”
“问题很大。”祁砚清慢慢喝了口水,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我现在连一整首舞都跳不完,动作生涩不连贯,感觉也不到位,有几个高难度动作甚至做不出来……咳咳咳。”
沈谭舟拍着他的后背,“没你说得那么差,是有瑕疵但也很好了,参加节目没有问题。”
祁砚清却摇头,坚持说:“你先不要和文柏说,我还没说要参加。如果让我这副状态参加节目还做导师,那不如另找人。”
“我不上去丢人。”祁砚清把水杯放下,重新把帽子扣在脑袋上,“继续放音乐。”
“你脚行不行,还在上药能这么跳?”沈谭舟说着把祁砚清按到椅子上,听他低咳了几声。
语气严厉地教育道:“不是逼你参加比赛,也没让你把身体搭进来!说来练练就只是练练,玩命跳算怎么回事。”
“真跳出什么后遗症我看你怎么办!就为了这三五年能跳到最完美,最极致,不管以后了?成了伤脚以后走路都成问题,想和楚星一起坐轮椅?”
祁砚清不想歇,一歇就会累,身体的乏劲就会出来,再想保持感觉就难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捏着酸疼的腿,“我三五年都不见得能活下来,说不好哪天就有个什么意外。”
“我不想说以后,只管现在。”祁砚清又站起来,“我心里有数,你再这样就出去,别耽误我时间。”
沈谭舟眉头紧皱着,他也知道劝不动祁砚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音乐。
他看着再度沉浸到舞蹈中的人,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心疼有,舍不得也有,但同时又觉得他真傲气,他就该是这样子。
有人选岁月静好安享百年,有人选极致绽放,哪怕只是弹指一挥间。
沈谭舟看着祁砚清跳古典舞,心脏都被揪起来,他觉得祁砚清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漂泊无定。
……就像是没人再拽着他的线了。
周简在外面接电话,“谈哥,没有啊!谁说我们在练舞,怎么可能!”
“从你那儿做了检查出来我们就进咖啡厅了……啊,没喝,他没喝,他不是失眠吗。”
“就是太久没出门了,清清想看看外面,不可能练舞,我跟舟神能纵容他乱来?”
“周哥。”周简说着话,身边冷不到响起一道声音。
谈妄在那边冷声问:“谁的声音?”
周简吓一跳,看着忽然出现的钟深白,连忙对着手机说:“没谁,遇到一个朋友。”
谈妄在那边冷声说:“周简你别由着砚清乱来,他一直不把身体当回事,马上就要开始注射阻隔剂了。”
周简看了眼钟深白,让他别动,自己走开几步小声问:“什么时候注射啊?”
“就这两天开始注射,你们又要参加节目,手术就不能太晚做,要留出恢复的时间。”
“周简,我认真的,你看着点砚清。”谈妄怕他不明白,说得更透彻了,“祁爷爷已经不在了,他现在没有牵挂,你懂吗?”
周简吓得脸色都白了,挂了电话。
钟深白还在训练室门口等他,训练室是隔音房,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周哥,清神在里面吗?”钟深白笑着问,他穿着一身白衣服,看起来干净又爽朗。
“没,是舟神在。”周简说,“你不忙吗?还不去训练?”
钟深白笑眯眯地看着周简,“周哥是不是有了清神就不想带我了?”
“别多想。”周简拍着他的肩膀,没有清神也不想带你好吗。
“我明天有比赛,周哥陪我去吗?”钟深白看起来很好哄,马上就笑了。
周简翻了翻手里日历,不好意思地说:“不巧,我正好有事,下次肯定陪你,快去训练吧。”
钟深白盯着他的脸看,几秒后扬起乖巧的笑容,“好,那不打扰周哥了,说好了下次陪我去。”
“好好好。”周简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这才进到训练室。
“还在跳?!”周简看向祁砚清的脚,“祖宗!昨天晚上才包扎的!谈哥一直叮嘱不能剧烈运动,能不用脚就不用!”
周简说着话,就看向祁砚清冷白的脸,今天本来是出来做检查的。
谁知道从医院离开后,清清就和沈谭舟说想来舞协。
来了之后就说要试一下即兴,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感觉。
然后就试了这么久?
一直到这首舞曲放完,祁砚清才停下来,脱力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很累,笑容却肆意明亮,他大口喘着说:“还行。”
沈谭舟上面有进度显示,五十三首,这可不是还行。
当天周简开车把祁砚清带回爷爷家。
回去后祁砚清什么都顾不上,累得沾床就睡,就连衣服都没换。
陆以朝做了一桌饭菜,全是祁砚清喜欢的。
他看着祁砚清回了卧室,连句话都没说上,只能问周简:“检查结果怎么样?”
周简:“你什么时候走啊。”
陆以朝皱眉,“他腺体状况怎么样,做手术危险大不大?能做?”
周简:“你什么时候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