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宫的法宝,我解不开,必须等青雄来,注意了,鸿俊,青雄才是最危险的。”
鸿俊眉头一蹙,望向玉藻云。
“鲲神预知未来,鹏王洞察人心。”玉藻云极低声道,“青雄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读心,只要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动念就将知道你想什么,一切思考都瞒不过他……待他来找你时……”
突然间,玉藻云与那小白狐同时转身,藏进了黑暗,鸿俊感觉到危险,马上转头。
脚步声传来,鸿俊果断躺下,两只狐狸在黑暗里闭上双眼。
牢房门被开启,一个身影推门入内,蹲在地上,以尖锐的手爪捏住了鸿俊的咽喉。鸿俊瞬间无法呼吸,连人带镣铐被拖了起来。他睁大双眼,想喊却喊不出声,看见了一张干涸近乎漆黑的脸——旱魃!
它回来了!这也意味着它挣脱了捆妖绳!鸿俊瞬间心脏剧烈跳动,想到在咸海圣山中的伙伴们,不知他们是否还安全,还是已经被青雄……
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他们还活着,我偷听见了,别担心,镇定。”
那声音甚熟悉,鸿俊想起那小狐狸模样,再听到这少年声线,刹那一凛。那是杜韩青!科举案中被自己救出来,并让李景珑放走的小狐狸!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又碰上了它!
鸿俊心中百感交集,那声音微弱了少许:“王,您喝下的水里有我的眼泪,我能短暂让您听见我的声音,但在青雄面前,千万不要想到我……”
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微弱,旱魃的妖力太强,拖着鸿俊穿过牢房走廊,杜韩青的声音如同游丝般彻底断开。
渝州城,驱魔司临时驻点。李景珑策马狂奔,数日未曾合眼,进得厅堂内便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莫日根忙上前扶住李景珑。
“鸿俊被……”李景珑正说话时,骤然瞥见案几上放着的捆妖绳。陆许、裘永思与阿泰早已回来。
“爹——!”陈奉从走廊一侧跑来,抱住李景珑的腿,说,“我娘呢?”
李景珑长叹一声,跪坐在地,裘永思提壶为他倒了杯水,禹州这时才拴住了马,从外头进来,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必多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渝州的春天十分阴冷,星星点点的小雨在巴山蜀地四处横飞,卷来卷去。李景珑裹着厚厚的裘袄,连喝三杯水,而后道:“得准备动身,往洛阳走一趟。咱们能赢的,大伙儿相信我,我也相信大伙儿。”
“青雄?”裘永思只问了这两个字。
“鲲。”李景珑答道,且闭上了双眼,朝旁一倒。
“长史!”
“爹——!”
众人忙上前去,裘永思摆手示意不妨,摸过李景珑额头,说:“病了,染了风寒,抓副药煎了喝下去,一夜就好。”
“我去收拾,准备启程。”莫日根说。
特兰朵起身去抓药,众人便纷纷动身。
洛阳城的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距离他们上一次离开,已过了足足一年。明堂遗址成了个路天的大殿,覆满了白雪,坍倒的柱子、破碎的龙椅、翻侧的案几,无数旧物上都盖着一层雪粉。这座死城静谧无比,唯独鸿俊镣铐拖在地上的声音。
殿中央所坐的青雄依旧是那身装束,他赤裸着古铜色的胸膛,下身仅着一条长裤,袒路出肩背暗棕色的纹身。
旱魃将鸿俊带到青雄面前,一语不发便转身离开。
“我让你当妖王,不是教你与人族相亲相爱,宛如一家。”青雄在这寂静里开了口。
“所以你为了这个,想杀了我?”鸿俊喃喃道。
“真想杀你,就不会把你带回来。”青雄答道。
小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飘飞时唯独让开了青雄身前,鸿俊眉毛上、头发上都是雪粉,他抬眼静静注视青雄,胸中有许多话翻涌着。
“你一直都会读心吗?”鸿俊说。
“是的。”青雄冷淡地答道。
鸿俊只觉得这时的青雄,与从前教他读书、写字,教会他狩猎,告诉他红尘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那么,我无论回答什么,都没多大意思。”鸿俊答道,“你想知道的,自取就是了。”
“你的心是清澈的。”青雄说,“你想什么,便说什么,这很好,不过,读心读多了,难免也知道了一些龌龊的念头,包括你那龌龊的爱人。”
鸿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打量青雄。
“他不龌龊。”鸿俊道。
“你知道他在想什么?”青雄说,“就在圣地落成那天,李景珑,蜀侯,正在想一个用法术将天罗山封起来,化作巨大熔炉,用心灯火、明王火、抑或什么别的火,将我妖族全部烧死在里头的念头。”
鸿俊没有答话。
青雄沉吟片刻,悠然道:“可惜我无法将他的念头投进你脑子里,否则真该让你看看他畅想的那一幕……”配合着他细微的动作,青雄喃喃讲述道:“兽族、禽族、大家在金色的火海里挣扎,被烧成焦炭,当真精彩。”
第211章 叔侄反目
说着,青雄从王座上走下, 走向鸿俊, 充满同情地注视着他。
“……现在你还相信他么?”青雄道。
“你能读出他的心。”鸿俊认真道,“这不错,但我无法读出你的心, 如何证实他当真这么想?”
青雄一怔, 鸿俊却又道:“而且, ‘想’这个行为, 也是可以撒谎的。青雄,拥有洞察人心的力量, 你这一生, 一定过得很无趣罢。”
青雄瞬间被激怒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喝道:“愚蠢!”
鸿俊反而丝毫不惧, 认真道:“回头罢, 青雄,现在还不晚。”
这一刻他的心中涌出许多念头, 青雄拥有窥伺内心的强大力量, 这些年里,竟是从未在他面前提及, 多多少少有些令他不寒而栗。然而在重明面前,甚至当年自己父亲孔宣,他是否也会窥探他们的内心?
联想到重明的态度,言辞中似乎对青雄并不……
“够了罢。”青雄冷冷道, “鸿俊,回想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
鸿俊收起了这念头,这时候他反而觉得青雄有点可悲——别人骗他,他一直知道,却从不说破。别人内心待他是畏惧还是厌恶,他也总是一清二楚。
“该回头的人是你。”青雄沉声道,“知道我现在看着你,觉得你像什么么?”
鸿俊站直了身体,他拖着链条,戴着脚铐,一身破烂的武服。
鸿俊:“像什么?”
“像一把铸废了的剑。”青雄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你爹交给我一块凡铁,我为他铸剑,重明燃起烈火,我们都期望,将你锻成一把利刃,用来插入我们敌人的胸膛。”
“……可我却到了李景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