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走?”
“不走。”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我走了。”
带着威胁的话也没有丝毫用处,齐凌不太信邪,他松开挽着海明月的手,自己当真施施然地下了楼。
海明月紧随其后,齐凌勾起嘴角。
满意的同时,他还觉得有些小失望。
这么不再坚持一会,这么快就跟着自己下楼了,乖巧得仿佛先前那个不听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齐凌嘴角的笑容没能维持太久,很快他就发现跟着自己的姑娘不见了踪迹。
夜色酒吧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舞动的男男女女,没有舞动的,一个个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在昏暗的灯光下,或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安静地喝着自己点的酒。
一个个跟忧郁小王子一样,充满了忧愁。
在这样的环境下,齐凌想要找到海明月的踪迹无疑变得很难。
有点窝火。
窝火的齐凌独自一人出了酒吧大门,门口没人等着他,本来今晚大家出来玩就是猎艳来了,既然艳已经猎到了,那就各回各家。
齐凌离开,海明月施施然地坐在角落里,桌子上摆着几杯不同的酒。
酒保翘班跑过来,殷勤地送上各种自己压箱底的珍稀酒类。
海明月每一种都尝了一点,有的味道不错,有的也就那样,总体来说,她没有从酒里尝出什么让人上瘾的美好来。
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沉迷于被酒精麻痹的世界,浑浑噩噩,不知清醒。
将桌子上放着的酒全部品尝了一遍之后,海明月面色依然正常无比,然后在酒保亮晶晶的眼神里,毫无预兆地倒了。
酒保:……
他还有好多酒没有拿出来呢。
没能拿出自己珍藏的酒的酒保有点儿遗憾,遗憾过后,他伸出手,带着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倒在桌子上的姑娘肩上。
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却被他做得像是什么极为神圣的事一般。
“喂,那个,你还好吗?”
小心翼翼地试探。
倒在桌子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酒保顿时凑了过去,眼里带着迷恋,一面控制不住的想要对醉倒的姑娘做些什么,一面又有些唾弃和鄙视做出这种行为的自己。
在他即将碰触到醉倒的姑娘的前一秒,衣领骤然被人大力揪住。
揪住他的衣领的人,以一种非人的神力,把他整个人硬生生地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扔到了后面,将后面的一应物品弄倒在地,砸得稀里哗啦地一通乱响。
东西砸落在地面的声音也被酒吧里的音乐声完全掩盖住。
“特么的,谁?谁特么的这么不长眼?”
酒保骂道。
才骂完,便觉得头皮发麻,那个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给甩了出去的人,这会改揪衣领为揪着他的头发了。
头皮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感让酒保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有些后悔留了这么个艺术长发,如果他是平头,还能被人揪着头发么?
“不长眼又怎么着?你准备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酒保顿时清醒了过来。
在夜色酒吧混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是他们需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不然惹了不能惹的人,才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些不能惹的人,大概情报也都会被要求背得一清二楚,其中,就有一个,无论是他们有理还是对方有理,都绝对绝对不能惹的存在。
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有个小魔女,为人十分嚣张跋扈,当年没少干欺辱别人的事,只不过被她欺辱的人,或多或少的自己本身就立不住脚,所以她的所作所为倒不算十分惹人厌恶。
然而除了一个小魔女,其实还有一个小霸王,只是小霸王从青春期结束以后就很久不干那种喝酒打架,惹是生非的事了,以致于很多人都忘记了对方曾经是个人尽皆知不能惹的小霸王的存在。
就比如酒保。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美得人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升起最暴戾的欲/望的女人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
美人虽美,也要自己有那个命去享受才行,他就是一时之间么有控制住自己,于是就动了手。
骂完那句话以后,对方云淡风轻地询问着他,不长眼他又打算怎么着的时候,酒保一个激灵,猛地就想起了这个声音是谁的。
“齐少,您,您不是走了吗?”
“爷得亏是没走,不然这人好好地在家里坐着,一定发着绿光的帽子就从天上掉下来,正正地戴在爷头上了。”
听到对方说的话,酒保心里更慌了。
他算是夜色老员工,一手调酒的本事让他有立足的资本。
正是因为资历够老,所以见过和知道的事也多,比如,齐少在还不被人一口一个齐少的叫着,而是被人称为小霸王的时候,生气的标志就是,一口一个爷的自称。
“对不起齐少,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也没想对她做什么,我就是看她醉了,想带她去休息,真的,我发誓,我没别的意思。”
“哦,我也觉得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带一个美得让人有着强烈的犯罪冲动的姑娘去休息。”
“对,对对对,就是这样,我真的只是想带她去休息,没别的意思,你信我,信我啊齐少。”
“信你,爷信你个鬼。”
回应他的是一只放大了的鞋底,酒保被一脚踢在脸上,脸朝下被人按着,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他根本反抗不了。
小霸王被人称为小霸王是因为他打架从来没有输过。
是从来没有输过,不是别人让着他。
酒保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体比之常年坐办公室不曾运动的上班族还要差得厉害,怎么跟齐凌这种没事酷爱各种冒险户外活动的主比。
只能是单方面被按在地上捶。
齐凌捶人的时候,海明月慢悠悠地抬头。
她抬头,看到一个男的正在暴打另一个男的。
看了一眼,海明月觉得没意思,瞬间又低下头趴在桌子上,从酒保原来的方位望过去,她似乎是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模样,可换一个方向,便会瞬间发现,她压根没有醉倒,而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那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