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现在赶紧去城隍庙里烧柱香去,记住,得等到香安安稳稳地烧完了才能回来。”
“阿娘~”
“听话。”
“哦,那好吧,那阿娘你记得和弟弟把糕点吃了,不用给我留,我在好看姐姐那儿吃过了的。”
虎妞说着跑出了门。
妇人看得又心疼又好笑,她自己的孩子什么品性她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即便是帮了人家的忙,人家感谢她才给她的糕点,她也绝不可能多拿,更别提自己先吃,必然是人家给了她不止一块,结果啊她就拿了一块,还一路用手绢好好地包着给送到了家里,就为了给她这个阿娘和弟弟尝一口。
妇人感到既欣慰又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弯下腰,继续搓洗身边这堆衣物,只能再辛苦努力一些,务求让孩子过得不那么苦一些。
看完了虎妞家,海明月叹口气。
身边的陆山君忽然凑过来:“舔犊之情罢了,还值当你盯着看了这么久?”
“你懂什么?你一个才修炼了区区几百年的小妖怪。”
“自然界的舔犊情深比比皆是,又不是人类才有这样的情景,我还没问你,你就算太过没用,没法化龙,可好歹也是一条蛟龙吧?就那么点东西,掐个诀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搞得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喂,你是真的不懂吗?汤谷呢?你既然打算在人类世界生活,最好让汤谷好好教教你人类,是怎么生活的。”
“你让我在临安城隍的地界内把伥鬼放出来?你是嫌我们隐藏的太成功了吗?”
陆山君一脸看自己i一头撞到了树桩上结果把自己给撞死了的傻兔子的神情望着海明月。
“既然汤谷不能出来教你,你就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全部听我我的。”
“我觉得……”
“闭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不许反驳不许说你觉得,知道了吗?”
论起声音来了,龙吟声也没见有怕虎啸的,海明月一点都不需。
就是临安县的居民,耳朵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古怪的兽吼声,吓得他们一个激灵。
吼完海明月就觉得要遭,果然,远远地,在地底神祇的府邸方向,也就是临安县城隍庙的位置蓦地亮起一道金光,那金光转瞬间就来到了临安小居中。
金光散去,临安小居多出了以一名看起来知书达理,穿着一身和泥塑的城隍神像衣服相差无几的服饰的老者为首,和一群或手持书册或手持毛笔的从属们为辅的神祇们。
“不知道尊下何故来我临安县这样的小县城,可有什么是小老儿能够帮上的?尊下只管开口,小老儿绝对竭尽全力助尊下早日办好想办的事,绝不会耽误尊下的事。”
这番话,到了海明月耳里自动地就被她个翻译成了你有啥事非得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啊,要是真有事你也别跟我客气,赶紧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把事办好,然后你赶紧的哪来回哪去。
就算龙爹矜矜业业将近一千年,都在为大周国施云布雨,可这些个神祇们一个个都只记得龙爹当年走水祸害了一方,还斩了一尊强大的府城城隍的事。
确实,功过相抵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当时死去的人,不会因为龙爹这么多年为百姓施云布雨就能重新活过来。
可是也不至于因为这事这么不待见龙属妖类吧?
在心里默默抱怨了一番,海明月无奈:“我就是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老爷不必担忧。”
我没事我也不想搞事,老爷你放一百个心吧。
就算她这么说了,城隍老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然而相不相信已经和海明月没有什么关系了。
反正她已经说了自己的来意了。
之后的日子,地底神祇总是对她百分之两百的关注着,让海明月总有一种好像自己在干什么坏事一样的错觉。
明明她只是在教陆山君明事理,教他辩是非而已。
都怪龙爹,当年太傲了,谁的面子都不给,他又是大周唯一的一条真龙,谁也不敢得罪他。
这么算起来,海明月也算是权二代嘛。
陆山君很聪明,天资也很高,他学的越多,就越来越像人,学到最后,海明月基本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即便是汤谷也没有什么能够教给这头大老虎的了。
在大老虎学的东西足够多之后,大老虎选择离开。
海明月没有一直跟着,汤谷作为陆山君的伥鬼,也只能遗憾不舍地拜别了美人,随着陆山君离开。
陆山君离去后不久,临安小居便落了锁,院里的桃树挂满了让人垂涎三尺的桃子,可却没人愿意进去摘上一两个来解馋。
仿佛那样做,即使主人不知情,自己也无颜面对自己一般。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可不自觉地,他们就那么做了。
临安小居落了锁,主人则是撑着伞,一路游历。
这个世界有地底神祇,有真龙,有魑魅魍魉,也有修行之人,可对于普通人来说,魑魅魍魉他们兴许还有可能会遇上,可修行之人,那真的仙踪缥缈,此生无缘。
而且,同样的,这个世界也有江湖。
张阳就进入了江湖之中,带着无意中跌下山崖获得的剑贴,和从剑贴上悟到的绝世剑法。
他很快就闯出了剑客的名头。
这人一旦名头有了,很多事也就变得更加的好办了,比如张阳这种,原来的他是个穷小子,就算是村里的山野村姑也没人瞧得上他,毕竟他没爹没娘的。
可如今,有的是愿意对他投怀送抱的姑娘。
张阳也接受过几个,可每一个他都没瞧得上眼,只是看一眼,他就觉得这些个庸脂俗粉,连明月姑娘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谁会在见过了日月星辰的光芒之后,还对区区萤火感到惊讶赞叹呢?
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做梦都在梦到明月姑娘,可惜,那是高高在上的神女,纵然他成了江湖中有名有望的侠客,也不是他能够肖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