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啊。”奥罗拉走过去,仰头看着他。阴影凝固在他宽大的兜帽以下,隔绝所有光线和试图窥探的眼神,奥罗拉完全看不见他的脸。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他轻蔑地回答,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阴冷,光是听着都感觉神经紧绷,像是被尖锐的冰块沿着脊椎滚滑而过,随时会被刺进背部的恐惧。然后,他又伸手揽住奥罗拉的肩膀,“来吧,看看这次你能走多远。”
说着,他不见了,周围的人影也不见了。奥罗拉看到前面有一条唯一的出路,她犹豫一下,开始奋力朝前跑去。她的每一个脚步都踏在未知和虚空里,每一分前进都被更深的迷惘所包围。
有绿色的魔法光芒划破长空,奥罗拉仰头,听到有个残忍的音调在朝她喊:
“阿瓦达索命——!”
“奥罗拉小姐——!!!”
奥罗拉猛地抽搐一下,几乎从床上滚下来,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看起来有点相似的小小瘦弱身影。
“艾达拉?”奥罗拉迷迷糊糊地掀开垂散在面前的发丝,“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不是两个,小姐,是可可,是可可。”另一个小精灵急得团团转,拼命去抓自己的大耳朵,眼睛里眼泪花花直闪,“小姐,出事了出事了!赫奇帕奇家出事了!”
奥罗拉一听,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定睛一看,果然是赫奇帕奇家的小精灵可可。她居然从赫布底里群岛跑到霍格沃茨来了。
“出什么事了?”奥罗拉连忙问。
“它死了,那棵树,突然死了。”可可语无伦次地大喊,浅褐色的大眼珠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非常疲惫而亢奋,“老祖宗夫人让可可来找到您,魔杖苏醒了,这太糟糕了。您跟可可回家看看吧,小姐行行好,回家看看吧。”
那棵树……死了?!
奥罗拉的脑子蒙了一下,立刻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来不及去管乱七八糟的头发,抓起魔杖和挎包就往外跑:“艾达拉,去把西弗勒斯和校长先生叫醒。告诉他们我先去赫布底里群岛。”
艾达拉干脆地打一个响指消失在空气里。奥罗拉则被可可带着,直接幻影显形到了赫奇帕奇家族的老宅里。所有的幽灵都满面愁容地距离在客厅,把这里的温度变得和冰窟一样低冷,奥罗拉刚站稳的一瞬间,甚至出现了一种连空气都已经结冰的错觉。晕黄的灯光亮着,狂风和雨水重重地扑在窗户上,木质的窗框和玻璃滋滋作响,仿佛马上要碎掉一样的脆弱。
梅兰妮和约瑟菲娜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跟她解释什么,她们直接穿过满是潮湿泥土味的森林,奥罗拉则很快幻影显形到了那棵古树所在的地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伸手用起一个荧光闪烁,想要看清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棵靠着赫尔加魔杖的供养而活了一千年的参天巨树已经光秃秃地倒在了地上,树身干瘪萎缩得还不到原来的一半粗细,看起来像被火烧过的那样漆黑,湿漉漉的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卷枯落叶。
树根之下,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黑洞,一眼望不到底那样。奥罗拉将魔杖靠近洞口的边缘,把荧光的效果催发到最大化,苍白的光线源源不断地照射进去。她看到下面有一个落满泥土和零星枯叶的红褐色木盒,上面还上了锁。
她熟练地用一个漂浮咒将木盒牵引上来,落在手心里。木盒的质地坚硬,沉而厚重,上面绘刻有四翅月见草的纹样,而锁的样式则是一只獾的形状。
“这是赫尔的魔杖。”梅兰妮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空灵到不真实,“它醒了。”
“那就意味着……”奥罗拉转头,眼镜上的雨水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斯莱特林的魔杖也醒了,是吧?”
梅兰妮轻轻点头,闭上眼睛。她的灵体颜色快要和那些在荧光下闪着银色微光的密集雨水融合在一起,随时会消失掉那样。
“可是它现在在哪儿?”奥罗拉看着手里的盒子,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难以克制的慌乱。雨水越来越大,淋湿奥罗拉不算多保暖的睡衣和薄外套,她感觉那些水流冲刷在自己身上,几乎把她所有的热量都带走。深夜的寒冷和雨水的重量共同化成一副沉重的镣铐,桎梏住她。
“也许有的事已经或者正在发生着,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但是这个证据已经足够明显了。”梅兰妮说。约瑟菲娜十分担忧地看着奥罗拉,那种神情真实浓郁到让人不安。
“试试看把它打开吧,将你的魔力注入进去。”梅兰妮提醒。
奥罗拉盯着这个木盒看了好一会儿,按照梅兰妮说的做了。几乎是在魔力注入的一刹那,锁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魔杖真容。
那是一根纤细修长的赭石色魔杖,羽毛状的花纹从杖身的底端一直缠绕到半腰,线条也由一开始的繁复变得越来越简练。奥罗拉将它拿在手里的时候,能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温暖,有淡淡的光晕缭绕在魔杖上,很快又散在雨幕中。
“你和它很合适,若拉。”梅兰妮牵了牵嘴角,眼神像是在看自己最小的女儿那么柔和,“带走它吧,如果斯莱特林的魔杖真的出现了,你手里的这根魔杖是唯一能和它抗衡的。”
“抗衡?”奥罗拉如梦呓般重复着这个词汇,脑海里如过电般地闪过一系列画面。
她站在雨夜的森林里,站在那棵已经彻底死去倒塌的古树旁边,看着自己手里这支曾经属于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魔杖,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风声停止下来,雨珠悬停在半空,云层静止不动,时间被春夜的低温凝固。
恍惚间,奥罗拉好像看到了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容貌与天赋的伟大创始人女巫,正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站到她的面前,用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睛注视着她。
她伸手握上奥罗拉的手,魔杖分割在两个几乎完全一样的人中间,一边是千年后的真实,一边是即将浓雾散尽后的虚幻。
这是你的宿命啊。
奥罗拉听到有个声音对自己这么说。
……
狂风怒浪,咆哮着吞没了阿兹卡班的外围防护堤,青色的闪电破空而来撕扯着天幕。摄魂怪成群结队地盘旋着,像无数恶魔从地狱里赶来,从深海之下的死亡之国赶来,兴致勃勃地共同加入这一场战争。
阿兹卡班的监狱被强大的外力破开一个豁口,无数的黑色碎石滚落进波涛汹涌的海里,海水发了疯一样地撞击着监狱的墙壁,被困在最高层的食死徒们摇摇晃晃地从监狱里走出来,站在石墙的残骸边,手上的黑魔标记漆黑到阴郁。
这是最有力的证明。
伏地魔,复活了。
……
离阿兹卡班无比遥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