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大家早上才回来,不像平常那样每天一早掀了旧垃圾就能套新垃圾袋。
盛静鸣弄完垃圾袋,在盥洗台上洗净手。
紧接着才回自己的床位脱下鞋子。
离午休打铃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思考起阗禹有些奇怪的反应。
有点不对劲。
“哎我差点忘了家里带来的蔓越莓饼干,这个很好吃哒。”
说完纪莹莹趿着拖鞋走到自己柜门前,猛地打开柜子。
动静过大,牵连着一旁紧挨的柜子微微动了动,掉下零星散物。
纪莹莹立刻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蹲下捡起散落的小包牙线和棉签包装。
“棉签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是谁的柜子里的啊对不起。”纪莹莹在宿舍发问。
盛静鸣抬起头,轻声说:“我的,你放回去就行。”
“哦哦好哒。”纪莹莹点点头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回柜子内,随口问:“浅绿色包装的是什么呀?”
洛星此时帮她回答:“是牙线。”
“咦跟牙签一样咩?”
盛静鸣点头,并不想回答过多。
洛星笑了笑,“嗯,没差。”
几十秒前从东西掉下来的那一刻,洛星就开始注意了,眼神顿时微变。
未免太过凑巧了。
同桌跟阗禹的牙签是同一个牌子,这种罕见的散装也一模一样。
还是她看错了?
洛星趁着柜子门敞开的缝隙,视线往内扫视,见到蓝色原味包装的薄荷糖时心头一跳。
她喜欢买薄荷糖这个习惯是高一时跟着阗禹学的,暗戳戳地跟他买同一个牌子不同味的薄荷糖,原味几乎成了阗禹的标志。
现在……
难不成平时沉默寡言的同桌也暗恋发现了阗禹的特征?
比她还狂热地买了所有同款放着?
洛星不敢想另一种可能。
就是,那些东西根本就是阗禹本人的。
*
阗禹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药膏撕了,但脖子的创可贴仍是免不了被爸妈问一遍。
“这是怎么了,昨晚回来还好好的。”
阗禹露出一个无大碍的笑,“不小心磕门框上了,无事不用担心。”
阗母:“这么不好运?给妈望一眼,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不用啦,止血贴撕开了就没粘性了。”
阗父这时帮腔:“一点小事看把你急得,别老当阗禹是小孩子了,他这么大有分寸的。”
阗禹微笑点头。
“你们又联合起来欺负我,不煮饭了你们父子俩喝西北风吧。”
阗父无奈,严厉地瞪了笑得云淡风轻的儿子,“去哄一下你妈。”
阗禹从善如流,知道妈妈只要有人认可就很快消气,“妈,我想吃你煮的豆荚炒鱿鱼。”
“孩子他爸呢。”
阗父笑,顺着她的意思回:“想吃你煮的所有菜。”
阗母这才满足地开冰箱拎食材去厨房准备晚餐。
“这么多年,她的性格没怎么变。”阗父低声感概,眼角的皱纹皱出幸福的味道。
阗禹依旧微笑,指尖触到创可贴包裹的皮肤,些许疼。
她咬的这个印短期内不容易消。
大概到校运会就看不出来了。
只是阗禹没料到她的……小孩子报复心这么强。
“为什么你的牙印好得这么快。”
“为什么你裤袋里的创可贴永远没收不完。”
“为什么你不生气。”
阗禹低笑,望着咬完人还反过头质问他的女生,“我生气你也照样咬我啊。”
连续两天中午时间她都来逮人,逮住人第一时间就关心他脖子处的牙印消了没。
接着趁他不备地重咬一口。
盛静鸣:“不会,你生气了我就不敢了。”
阗禹明显不信,揉着她散落长发的头,“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动不动就不理人。”
她不说话,拽着他的裤子,往自己兜里放满东西。
藏好赃物,她说:“不许贴创可贴。”
阗禹:“你有头发挡着,我没有,不贴创可贴别人就都看到牙印了。”
盛静鸣:“哦。”
他处于假意听从但就是忍不住逗她的情况,“简直没人权。”
她特别认真地点点头,“是啊。”
你是我的,不需要人权。
阗禹笑开,手从头顶揉到她的脖颈肩膀处,“要是你以后当法官,被告人就惨了。”
盛静鸣被他摸得有点软,伸手戳他红彤彤的牙印,“那个头饰太丑了,没兴趣。”
阗禹其实对那处的疼痛度麻木了,她戳下去跟挠痒痒似的,但还得配合她嘶了一声。
盛静鸣果然戳起劲了,眼眸明亮。
阗禹到最后扣住她的手腕,敲头,“很痛的。”
她这才乖下来,蹭到他怀里搂住腰。
阗禹的下巴抵着她的发丝,嘴角带笑。
*
周四下午。
夏末秋初交接的天气,湿度正好,蝉鸣减少,微风稍冷。
大概除了高三级其他级都开始放飞自我了。
维持两天的校运会,只要不参赛都基本相当于放养的绵羊,自由分配,更别说校运会完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国庆长假。
但进场仪式较为重要,这事在半个月前每个班就得定下来一个,然后反复训练整齐。
张贤运对进场仪式看得挺重,拿过几次自习课下操场练,还有一次体育课也挪用过。
最后效果尚可,班主任检验过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五班得以在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松一口气。
放学后,男生们再无束缚地约打球,算定今晚舍了吃饭的时间,吃腻小卖部面包的已经开始叫外卖了。
女生们依旧以洗澡和吃饭为重。
晚上的晚修十分躁动,能坚持做作业的人不多,偷偷吃外卖的占一部分,聊明天怎么玩的占一大半。
盛静鸣是为数不多想把七天假期作业做完的人,比洛星更沉得住心写题。
洛星人缘好,已经不少同学找她聊校运会的安排。
第二节晚修下课后,留在教室里的人顿时消失一片。
何青呢喃:“这也太壮观了吧……”
晚修没结束就拿手机出来看的纪莹莹习以为常:“正常啦,高一更夸张,校运会哎。”
盛静鸣走得也早,她把理综作业做了一半,脑子消耗到一定程度就没再继续了,练了会儿字帖发觉不如早点回宿舍休息。
“阗禹,你今晚这么早走?”班长叫住他,还想再问一道题来着。
阗禹抱歉地笑,“对不住,家里人的车在等着了,我得快点。”
善解人意的班长:“好吧,明天我再问。”
阗禹嗯了声,拎着书包疾步走出教室。
梁树忍不住揣测:“平时也不见他这么赶啊。”
*
恰恰相反,阗禹给爸爸定的时间在十点半以后。
他这么赶时间,是怕错过她回宿舍的时间点。
今天他一天都没正面碰到她。
下午去五班教室帮老师分派物理试卷的时候,只见到她低垂着眼帘练字帖。
似乎是感知到他的目光,期间她抬起过头,视线对准过他一秒,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垂下。
阗禹略感奇怪的同时,心有不稳。
之前她的眼中还算热烈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淡漠而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