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叫管家去做,他到沙发上坐着,安慰陈卫东。
陈卫东的精神恍惚,一句话听进去一个字就不错了,儿子那是不肯相信厉严死了,这比他当年痛失老伴的模样还要严重,他的内心是惊讶的,只知道儿子很喜欢厉严,却不知道感情已经那么深了,死别带来的影响竟然胜过他跟老伴的十几年。
明明是去年才认识,走到一起的,还不到一年,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陈卫东想不通,胡为林傅行也是,谁都不明白,厉严的死,对陈又而言,意味着什么。
时间分秒流逝,一行人就在客厅坐着,等着少年自己走出幻象,面对现实。
外头烈阳高照,卧室进入寒冬。
陈又睡了不到一小时,却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醒来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说好冷哦,等到他的指尖触碰到男人的身体,他才猛然睁大眼睛。
“厉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陈又撑起身子,两只手在男人的身上胡乱抚摸,胳膊腿没有温度,胸口也是,他把男人的手捧住,使劲搓了搓,还是冰的,热不去来。
就那么呆了一会儿,陈又啊了一声,想起来了什么般拍拍后脑勺,连忙去找遥控器,“操,我果然把空调的度数打的太低了,看看,我说了我是智障吧。”
手按在遥控器上面,陈又迟迟没动,并未把温度调上去,他挤出笑容,“厉严,我们去泡澡吧,泡一泡就暖和了。”
一个将近一九零的男人,体重很沉,尤其在无知觉的情况下。
陈又把男人拽到自己背上,往上面托托,闷声背起来,一步一步朝浴室方向走去,“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背人,给你给占了,开心吧,卧槽,你好重啊,厉严,你不能自己下地走吗?真是的,这样玩一点意思都没有,很没意思。”
浴室很大,里面放着一只大浴缸,一周下来,过半的天数,陈又都会被厉严抱进浴缸里,俩人会在浴缸里给彼此搓背,亲嘴,要洗上好长时间。
陈又把男人放进浴缸,他去开淋喷头调水温,对着男人的背部冲洗,“烫就说啊,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洗个头发,再伸过来点,好啦,快把眼睛闭上,不然水会流进去的。”
哗啦水声持续不停,伴随着少年的声音,夹在里面,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阿嚏——
陈又连续打喷嚏,他揉揉鼻子,对着男人笑,“是啊是啊,我知道错啦,空调不该打那么低,冻感冒了都,你往那边挪一点,我也泡个澡。”
跨进浴缸,陈又靠着边沿,让温温的水流漫过胳膊腿,他长叹一声,“真舒服啊……”
肩膀上一沉,陈又扭头,几乎是瞪着男人黑色的发顶,“干嘛呢?坐好了,往我身上倒什么呀,你还没打沐浴露吧,我跟你说哦,新换的沐浴露味道不行,没以前的好闻。”
“嗯嗯,我也那么觉得,还是换回来吧,明儿让管家去买,他成天在房子里待着,也不怕长出蘑菇。”
“你别往我耳朵边吹气啊,好痒,哈哈哈哈哈,痒死了,你再闹,我出去了啊!”
许是周遭的雾气笼罩上来,打湿陈又的肩膀,滑了些,靠在上头的男人往浴缸里栽去。
陈又愣愣的看着男人一头栽进水里,飘起来的黑色头发像一根根水藻,在他的腿边扭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感袭来。
有什么卡住了脖子,又消失了,陈又来不及喘口气,就突然发出叫声,之后是大叫,尖叫,他惊慌的往后退,背脊撞上浴缸,直到退无可退。
男人宽厚的背脊被水淹没一部分,露在空气里的那部分可见精实的肌肉纹理,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又伸手去摸,按,抓,抠,有血流出来,流进他的指甲里,滴到浴缸里,他的视野模糊,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厉严,你不能这样玩我的,我才刚二十岁,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九十九,你这么走了,我剩下的七十九年要怎么活?”
“我都想起来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什么场景,最后一次跟你说过的话,我记得所有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全都找回来了,都在我的脑子里塞着,你呢,你一声不响就睡过去,还不愿意醒过来,过分了啊。”
“真的,你别逼我,我有抑郁症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也许现在我在跟你说话,下一秒就给自己一枪,厉严,你是不是算着我放心不下我爸啊?”
路无论次的说着,陈又把男人抱起来,让他面朝着自己,“我当初在各个任务世界行走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回家陪我爸,我很爱他,所以你算的很准,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可是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厉严,你说过的,你爱我,你还说过,会与我同行,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骗我干什么啊?”
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凉,被放掉,重新放进来热水,陈又蹲在里面,不停地摸着男人的胳膊腿,让他的身上有一点温度。
“骗子……”
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口,陈又的肩膀耸动,嘴里发出呜咽声,他哭出声,崩溃的大哭。
浴室里冷不听响起一声叹息,“哎。”
陈又刷地抬起头,满脸的鼻涕眼泪,狼狈不堪,他拍着男人的脸,“厉严,刚才是不是你?你听到我的话,所以回来找我了是吗?”
男人的脸被了十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陈又把人抱紧,脑子里闪过什么,他抹把脸,撕扯着嗓子对着浴室吼,“老四,是你对不对?你出来!”
雾气中出现一个灰色的轮廓,“是我。”
陈又瞪着眼睛,看到那个轮廓变的清晰起来,他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以为的震惊没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是你搞的鬼,你一定有办法救活厉严,老四,你救救他。”
说着,陈又就急忙把厉严放到一边,他自己从浴室里站了起来。
司斯祀偏过头,耳根子微红,“衣服穿上,出来说话。”
不多时,厉严被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陈又穿着大裤衩宽t恤站在他昔日的小伙伴面前,如果换一个情形,他会调侃,会嬉笑打闹,会去回忆那些过去。
但是这会儿,陈又只想着厉严能醒过来,就这么一个念头,他哑声开口,“你没有什么要对我的吗?”
司斯祀手插着兜,视线没停在陈又身上,而是停在虚空一处,“抑郁症,精神错乱,你有这两种病,竟然还能恢复记忆。”
陈又不言语。
司斯祀说,“有人给你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