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杜婉的手拉着她坐到慧持大师对面,浅笑道“大师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我记得每次可都是要我请的。”
慧持大师淡笑不语的倒了两杯茶推给杜婉和宸帝,杜婉拿起就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便是一亮。
“雾山云尖,竟然是雾山云尖,产自雾山,待云开雨散之时采其最顶尖的一片,千金难求。”
慧持大师就大笑一声,爽朗道“看来小友也是好茶之人,能品得这云尖之茶的人是少之又少。”
这话一出,杜婉心中的忐忑紧张瞬间就没了,看来这慧持大师并不是那等拘泥世俗之人。
立刻看向宸帝,眼神询问这个慧持大师是不是一直这么豪爽。
宸帝就轻点了点头,杜婉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便没了。
“大师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宸帝拿起茶杯对着慧持大师示意一下,便轻抿了一口,要是前世那句天机不可泄露的话就算了,他已经猜出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坏东西的来历。
“此间事,此间了,佛曰心明着动,心暗则静,小友以为呢!”慧持大师摸着胡须淡笑道。
宸帝就悄然的握紧了一下茶杯,又不着痕迹的松开,知道了他是重回之人又如何,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师所言极是,天机不可泄露嘛。”
慧持大师握着茶杯的手就一抖,又立马掩饰过去,这小子还真是记仇,是在还前世他所说之话啊!“小友,佛曰心善则善,心恶则恶。”
“善恶到头终有报,在下受教了。”宸帝淡然一笑,慧持大师就郁闷了,这小子今生怎么这般心窄。
杜婉喝着茶,一会儿看看宸帝,一会儿看看慧持大师,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呢,说的话她是每一句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视线扫过慧持大师的手侧,看着放置的葫芦,就来了一下兴致,葫芦一般都是用来装酒的,这慧持大师倒是别具一格,用来装茶。
“大师,您这葫芦装茶,可会破了这茶香?”
杜婉的一句话,让院中有些诡异的气氛飘散了,慧持大师看向她,爽笑一声,拿起葫芦就爱惜的摸了摸。
“小友不知,老衲这葫芦可不是一般的葫芦,它是雾山特有的茶葫树结出来的,常年与茶园一起,自带茶香,茶水灌入其中,茶香只会越发浓郁。”
“原来如此。”杜婉便点了点头。
“大师若是无事,在下二人就先告辞了。”宸帝放下茶杯就要拉起杜婉离开,慧持大师立刻道“小友留步。”
宸帝便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是重新坐了下去,“大师可还有事?”
“小友,善恶之间,一念之差。”慧持大师放下茶葫芦,看向宸帝正了面容。
宸帝却是又淡笑道“善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好人做善事是善,坏人做恶事是恶,那好人做一件恶事,可是恶?可能原谅?坏人做一件善事,可是善?可能抵消他以往做的恶?烦请大师解惑。”
慧持大师就僵了一下面容,“小友,你这是强词夺理…”
听着这两人来来回回的话,杜婉只觉得一头懵,便不再管他们的你来我往,见谁的茶杯空了,她就连忙满上。
不过片刻便到了午间十分,见这两人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她悄然的起身就离开了,问了竹屋小沙弥,就向着膳房而去。
宸帝看了一眼杜婉的身影,看向慧持大师,亦如刚才的淡笑,“大师,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若你敢多言一句…”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自是不会多言,小友放心便是。”慧持大师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喝完了杯中的茶起身离开,突然又顿了下来,“小友,老衲…”
“大师不必多言,在下做什么,任何后果,在下都会担着。”宸帝轻抿着茶,打断了慧持大师的话。
慧持大师就叹了口气,摸着胡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轻飘飘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宸帝耳中,“重回一世,逆天改命,代价你可受得。”
宸帝就一笑,扔下茶杯起身去了膳房,走到门边就见他的坏东西围着围裙做饭,口中还哼着他听不懂的歌,“婉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
“这普济寺的斋饭都是白粥青菜,像我这种无肉不欢之人可接受不了,所以说还是咱们自己人好,一早就打了野味。”杜婉手上不停的扭头看向宸帝,又道“你怎么来了,那慧持大师呢!”
“他走了。”宸帝走进来环住杜婉的腰将头枕到她脖间,轻笑道“我的婉儿这样子真好看,婉儿,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不走了,闲云野鹤如何。”
杜婉娇瞪了眼宸帝推开了他,闲云野鹤倒是可以,可让她在这儿住下,还是算了吧,向她这异世客必须要远离寺庙这样的地方。
“不如何,一边去,我这好不容易下一次厨,别打搅我,吃过饭后还得去见我娘亲呢。”
宸帝笑着揉了揉杜婉的头,走到一边的竹凳坐下,看着围在灶台边忙碌的她,嘴角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只甘愿为一人而洗手作羹汤,如今他的坏东西真的是将他放入心中了,若是一直能这样,多好。
眸中忽然就闪现了一抹红光,又快速消失。
用过午膳后,两人便去了普济寺偏院。
杜婉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屋内的马歆蕊,一身的华服早已换下,穿着灰色的僧袍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脸上一片平静。
她的前面摆着一个木桌,上面供着一座玉石雕刻的观音菩萨,前方的香炉里插着香,丝丝烟缕飘飘而出。
“婉儿,进去吧!”宸帝轻拍了下杜婉的肩膀让她进去,杜婉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甜甜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到马歆蕊身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的笑容自然点,可还是有些僵硬,“娘亲。”
马歆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木鱼声便错乱了,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只是敲击的速度却快了几分。
“娘亲,您不愿见哥哥嫂子,是不是也不愿见茵茵。”杜婉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却是不行,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丝丝异样。
马歆蕊在杜鸿鸣一下葬后便来了普济寺出家,主持方丈说她尘缘未了,不予剃度,她便求了方丈留在寺里,在此期间杜偌焕夫妇来了多次,她却从来不见。
马歆蕊叹了口气,放下木锤站起身了,看向杜婉,几月不见,她的茵茵都清瘦了,摸着杜婉的脸蛋柔声道“茵茵,你回去吧!娘亲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杜婉甜甜笑着握住马歆蕊的手拉着她坐到床上,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静静的享受着或许从今天以后便没了的母爱,过了半刻,她才开口了
“茵茵不是来劝娘亲的,心死如灯灭,这样的感觉茵茵或许体会不到,可是娘亲的苦茵茵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爹爹虽敬重娘亲却不爱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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