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着唐二公子搀扶着年迈老父,一步步走向未知的人生。
程漆想, 这事不能让陶枝知道。连他这样心硬的人尚且觉得心意难平, 若是让陶枝知道了,岂不是辗转难安。
索性他也犯了天颜,又受了伤, 干脆赖在家里, 表面上在关禁闭反思, 实际上就是缠着陶枝不让她出门, 以免听见唐家的事。
但他又不能让阿婆知道自己受伤, 于是就拉着陶枝在她的小院里呆着,整天腻歪在一块儿。
眼看再过一阵儿就是年关,天寒地冻的,陶枝确实也不太爱走动。
芙蓉粉又卖了一茬, 陶枝赚够了本钱,暂时关了小作坊,开始琢磨开春之后的口脂。
她记得,那是种以梅花作色的口脂,当时她就格外喜欢,不为别的,就因为那色泽极为温柔。清晨,白雪,枝上的梅花,上辈子陶枝就觉得,那是迎接春天的颜色。
但梅花种类繁多,具体该用哪种,她一时没有头绪。于是又找来了一大堆的古籍手册,堆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一点点地看。
程漆穿着单衣在外边活动了一圈,进屋时浑身带着寒气,陶枝瑟缩一下,裹紧了身上衣服,没抬头。
程漆大咧咧地走过来,撑着桌子探头看一眼:“这小字儿,看着眼睛不疼?”
“不疼。”陶枝趴在桌上,随口敷衍他。
程漆不太满意,直接往床上一坐,掐着她腰抱到自己怀里,“不疼也歇会儿。”
陶枝手里还拿着书,嗔怪地看他一眼,靠在他怀里接着看。
日子久了,她也就习惯程漆这样的亲近,能很快在他宽厚怀抱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程漆一手卷着她脸旁垂下来的发,垂眼看她安静的侧脸。前额饱满,小巧鼻尖,嘴唇淡红透粉,因为勤于保养,即时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也是润泽的。
小院里宁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程漆一时生出种已经和她一起生活了许久的错觉。他自己品了半天,低头在她脸颊上咬一下,“你是不是欠我句答复。”
陶枝眼睫一颤,抬手抹抹脸,不动声色地翻一页书:“什么答复。”
模样可会装,程漆哼笑一声,手在她腰间用力掐了一把,听她痛呼,“这会儿装开了?用不用爷帮你回忆一下。”
陶枝撇嘴,揉揉自己被掐疼了的软肉,不说话。
“得,还真是想回忆,”程漆笑着把她掉个个儿,正面冲自己。他捏住陶枝下巴,凑过去用力吮下她唇瓣儿,“那爷就再说一遍,喜欢你,想亲你,想上——”
越说越离谱,陶枝听不下去,羞愤地去捂他嘴:“你别说话了!”
程漆压住她小手,啄她软嫩掌心,再用舌尖扫过,陶枝就又软了身子。
“不说话哪儿行,”程漆实在喜欢她柔弱可欺的样子,故意仔仔细细亲过她指缝,吮出水声,满意地感受到她浑身颤抖,“你又不说,可不都得我说。”
陶枝克制着那股战栗,可浑身还是酥麻一片。她委屈着抽手,“我没逼你说。”
“是,都是爷上赶着,”程漆在她身上到处揉搓,像是要挤出水来,低声凑她耳边,“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陶枝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等那阵痒意过去,肩膀才松下来,“好什么好。”
“不好?”程漆哼一声,手向下,在她臀瓣儿上用力一揉,“好不好?”
陶枝差点弹起来,又被他重重捞回去,不依不饶:“好不好?小白眼狼。”
“好,你最好,”陶枝委委屈屈地揉揉屁股,被他压得靠在怀里,“天下第一最最好。”
程漆哼笑,亲亲她发顶:“这就对了。”
两人闹过,安静了一会儿,陶枝抠抠他衣领,“……年前想去趟花市。”
冬天了,家里的花圃早就种不得花。等再过一阵到了年节,花市也该关门了,她得提前买好试色的花才行。
“去呗,顺便把年货办了。”程漆闲闲道。
虽然还有段时间,但陶枝心里已经开始期待。
上辈子生长在高门,过年不过是各家间的应酬,从没觉得喜庆,她甚至还没亲手放过花。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有阿婆,有弟弟,她还有程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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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呆了几天,程漆也回了武馆,陶枝看这一日太阳暖和,便穿了件厚袄子,出门去香居看一眼。
如今街上的年味儿愈重,店里倒是热闹,姑娘们都想着挑些好用的妆品,过年时能漂漂亮亮的。
陶枝到店里就被缠上,一连化了几副妆面才把客人都开开心心哄走了。
陈文隽见她不忙了,才犹犹豫豫地凑上来,“……师父。”
陶枝看他一眼,笑道:“怎么?”
陈文隽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听说宋鸣鹤找你去了?”
陶枝一挑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可不是我故意打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