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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相貌,廖清欢还是颇为自信的。不说别的,就这一双翦水秋瞳,就曾让宋鸣鹤日思夜想。平日里和颖儿相伴去逛街,旁人的目光也向来放在她身上。
但今日的颖儿却和平日格外不同,肤如凝脂,格外清透自然,反观自己厚厚的香粉面脂,她掐了掐手指,竟觉得自惭形秽。
她又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不知怎的,总觉得今日颖儿格外动人。”
颖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得十分开心:“不止你,已经四五个人这样和我说了,这粉是真买对了!”
廖清欢心下一紧,连忙问:“什么粉?”
“芙蓉粉啊,现在人人都在抢,这还是我试用了别人的,我自己还没买上,”颖儿看她一眼,惊讶道,“你不知道?”
廖清欢面色一僵,勉强道:“听说了一点,竟这么好用?”
“岂止!”颖儿一扬眉,喋喋不休地转述自己听来的传闻,“说是这芙蓉粉用起来不仅不伤皮肤,还有养颜之效!我前日子见了将军家的大小姐,她已经用了一阵,脸是真见着白了……”
廖清欢听得心口直跳:这样岂不是可以弃置铅粉,脸也不会变黄了?她按捺不住地问:“在哪能买到?”
“这芙蓉粉虽不贵,但也金贵得很,每次就卖那么几罐,抢都来不及,”颖儿话音一转,得意地看到廖清欢脸上的焦急,“但幸好我算是掌柜的老客,有几分薄面,这次说好给我留两罐,清欢你要吗?”
廖清欢生怕头点慢了:“要!”
但她哪里知道,颖儿口中的掌柜,正是陈文隽,而陈文隽的香居又恰是自己夫君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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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又是一日。阿婆拿着扫帚走出去时,对门院里已经叮呤咣啷地响成一片了。
过一会儿,早饭做好,陶枝按点过来,一坐下就趴在了桌上。
阿婆吓一跳,连忙去摸她额头:“阿枝哪里不舒服?”
陶枝坐起身,摇摇头:“就是欠觉,他们开工太早了……”
程漆正好走进正房,一眼看见她臊眉耷眼地坐在那儿精神萎靡的样子,眉心顿时一折。
阿婆忧心她:“那他们,就这样日夜地做工啊?那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陶枝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泪:“人家做工的都不说睡觉,我怎么好说。阿婆别担心,我白日眯一会儿就好。”
程漆坐在她旁边的木椅上,默不作声地剥了鸡蛋,放进阿婆碗里,然后又剥一颗,扔进陶枝碗里。
陶枝垂着眼睛,浓密眼睫展开阴影,显得更没精神。小声回一声“谢谢”,还带着哈欠。
阿婆看不过去,想了想,忽然道:“阿枝,不然搬到这边来?”
陶枝愣了愣。
阿婆拉着她的手,“过来睡,也不缺你这间房,吃饭也方便些。”
程漆没动,却默不作声地换了个姿势,手指捏了捏护腕的勾边。
阿婆看他没反应,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哎,你怎么说?”
“嗯?”程漆这才抬头,余光里陶枝也一块儿看向自己。他喉咙有些干,咳了一声,“我无所谓。”
第17章 前夫
陶枝看了看程漆的表情,说着无所谓,脸上的表情却冷冷的,她琢磨不透。
回想起来,好像程漆已经好久没像以前那样使唤她故意气她了,陶枝知道他逐渐接纳了自己的存在,把她当自己人。
她心里其实一直很感激,重活一世能遇上阿婆一家人,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但别人对她好,拿她当家人,不代表她自己就能得寸进尺。
再怎么样,她也终究是个外姓女子,以后程漆若是娶亲,人家看到家里还住着个她,该怎么想?
于是陶枝双手拉住阿婆的手,笑着摇摇头:“还要替我收拾一间房出来,多麻烦。幸好工期就这一阵,也不是天天开工,这些日我午睡久一些便也熬过去了。”
程漆方才一直垂着的眼睛抬了起来,锋利如刀的线条下瞳孔黑得可怕。
阿婆知她有顾虑,不好多说,又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程漆一脚。
程漆结实地挨上了,却一声不哼,薄唇抿成一条线。
陶枝扫他一眼,心想程漆果然也是这样想的,便张罗着分了筷子,笑着招呼:“真没事,哎呀粥都要凉了!”
阿婆还欲言又止:“可……”
程漆拿起筷子,唇缝间逸出一声冷笑:“爱住不住,还求着你住?”
陶枝一呆。
阿婆又作势要打他,陶枝忙着拦,心里默默想:果然还是拒绝了好。
虽然她自己也这样想,但吃饭的时候陶枝还是有些走神,心里有些难受,又觉得自己矫情,吃完饭就匆匆回家了。
如今自己那一方小院已经被各种杂物占满了,院中一口巨大的石碾,周围是几口大缸,两个伙计看样子也是干惯了活,东西虽多,看着倒不是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