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前一天被慕容叡塞了一箱子金子,哪里可能给他在乎这些。
两人客气一番,慕容叡看使者,使者笑笑,“陛下有话让下官带给郎君。”
慕容叡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郎君忠诚之心,陛下尽知。郎君稍安勿躁,陛下说了,一定会给郎君一个好前程。”
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是仔细的品咂,一个字一个字的揉碎了掰开了看,却没见到半点有用的。
慕容叡脸上还在笑,说了些话,起身送使者离开。
送走使者之后,有人请他去刘氏那里,说是夫人有请。
慕容叡过去的时候,慕容陟和明姝都在了。他目光在明姝身上停留了下,“刚刚嫂嫂身体不适,真的不要紧?”
“哪里有那么娇气!”刘氏不满道,“已经满三个月了,只要不出大碍,孩子没事!”
刘氏问他,“刚刚你从那人的嘴里掏出些甚么没有?”
慕容渊人已经去了,这个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死了的人就算哭晕了过去,也活不过来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两个儿子残了一个,幸好还有另外一个能干。
“还是那些套话。”慕容叡说起此事,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当年不是你和陛下有段交情,怎么……”刘氏不由得着急,说着她又拍案几,“你阿爷活着的时候,兢兢业业,到头来,朝廷给了几个字就算了。”
她说起此事,还是心里不舒服。赏赐之类的,给些地也就算了。这朝廷还真是薄情。
慕容叡笑,“此一时彼一时,何况恩情这种东西,陛下愿意记着就记着,不愿意记着,谁也拿他没办法。至于阿爷那里,我们家不是亲贵,所以难免隔了一层。”
“那就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慕容陟突然问,他抬头看慕容叡,目光里有些许挑衅。
“阿兄,那也不一定,毕竟我们身上还有三年孝期呢。守完这三年,三年之后再说。如果要是真那么不走运,朝廷把我给忘记了。那么我就去挣取军功,到时候再回来就是。”
慕容叡说着一笑,“毕竟我当年也是和阿兄一样,单枪匹马跑到外面去,还挣了点功劳。这么看起来,我还是有点运道的。”
“好了,你们兄弟两个这个时候还吵架,是想把你们阿爷气活过来?”刘氏见两个儿子似乎又要争吵,伸手就要慕容叡过来。
“二郎,阿娘问你。你真的有把握?”刘氏不等慕容叡回答又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咱们家里没人做官,到时候就没人记得了。”
慕容叡笑了一下,“阿娘放心好了。”
刘氏听他也没继续说接下来的打算,险些跳起来。慕容叡看出她的怒意,“阿娘不要生气,现在活动完了,也要三年之后再说。不如先打点打点,重要的力气都等在后头使的,哪里有一开始就把力气全给用完了?”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刘氏直来直去的性子,没有太多的心眼。听慕容叡这么说,冒出来的火气又按捺下去。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
慕容叡点头,“真的。阿娘可曾看我有失手过?”
大话说的整天响,慕容叡说着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往明姝那儿看一眼。
慕容陟面色更加难看,明姝见着,脸都悄悄转到一边。
“嗯,那就好。”刘氏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一切听你的,暂时先回去吧。你阿爷那儿也要叫人小心看着。”
慕容叡应下。
半个月之后,听闻新上任的刺史已经进入恒州地界,慕容叡带着一家,扶灵回代郡。代郡太平县是慕容叡的老家。
祖上留下来的府邸都还在,每年都派人修葺,所以人过来就能住。
慕容叡没有把慕容渊葬在平城,毕竟以后他也不一定会在恒州任职,每年还要祭扫,回回都要跑平城,平白多出许多麻烦。不如葬在老家,落叶归根。
一家人返回太平县,过了两天,代郡太守听他们回来,特意过来慰问。
太守过来,慕容叡和慕容陟过去招待。言语之间,太守有意无意的只和慕容叡搭话,而慕容陟就被撇到了一边。
太守在慕容家留了小半会才走。太守一走,慕容陟随即就找了个由头,回房去了,连晚膳都没有出来用。
天热的时候,天黑的晚。刘氏没见到慕容陟,打发人去问,回来说大郎君因为天热,没有胃口,就不来吃了。
刘氏眉头结了个疙瘩,看了明姝一眼,“待会五娘去看看他,把吃的给他送过去。”
慕容叡持箸的手顿了下,“阿兄不是说没有胃口么?”
“没有胃口就不吃了?”刘氏不满瞪了他一眼,“没有胃口一回事,吃不吃另外一回事。而且不吃东西,到时候身子说不定又不好。”刘氏轻轻叹气,“现在你们阿爷不在了,我就你们两个儿子了。不多操心点,怎么能放心。”
慕容叡夹了一筷子菜蔬塞到嘴里,用力的咀嚼,好像和嘴里的菜蔬有仇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