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头。
明姝压在心头的一个石头突然不翼而飞。
夫妻间做这种事是迟早的,她心里早就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等到事情到头上来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直到刚才,她才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豁达,她抗拒慕容陟的这种亲近。
明姝也没吭声,她默默的把被子拉上来点,把自己完全遮住。
幸好这床上是有两张被子,一人一张,所以被子把脸完全遮住之后,半点不担心自己的情绪会表露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明姝就被刘氏叫过去,刘氏拉住明姝问,“昨夜你和大郎如何?”
鲜卑人家里就是奔放,问这种事,半点都没有忌讳。
明姝垂了头,“夫君说他累了。”
刘氏欣喜的脸顿时僵住,“累了?”
年轻男人血气方刚,最是索求无度的时候。她是过来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眼前新妇姿容貌美妩媚,身段苗条婀娜。就算是打着灯笼出去找,都不一定能寻到这样的美人。长子竟然说累了?
刘氏继续追问,可从明姝那儿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毕竟两人这还是相处的第一夜,之前根本就没有亲密接触,再问也问不出来。
刘氏抱孙心切,见这一次不成,干脆让明姝和慕容陟夜夜睡在一块。
之前担心夫妻俩在一起会情不自禁,撕裂开伤口。现在为了开枝散叶,顾不得那么多了。
每一夜,明姝和慕容陟都是抱着被子睡自己的,前几天还担心,可是到了后来,明姝也放开了,上了床闭眼就睡。慕容陟见她如此豁达,松一口气之余,不禁觉得有些微妙。
两人这样和谐又奇妙的相处,一直到慕容渊被点往五原郡接之前被反军打败了的宗室的烂摊子之后,戛然而止。
慕容叡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一家之主的慕容渊又要应命出征。刘氏着急上火,唇舌生了一圈火泡。
朝廷之命不容违抗,慕容渊在刺史府内交代一番之后北上。
慕容渊走之后,刘氏和慕容陟陷入焦灼里,刘氏更是恨不得日夜跪在佛像面前祷祝,明姝在屋子里对着佛像念叨。她以前也不信这个,但是现在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前途不明,心中空空落落,不禁就想要找个东西来寻求慰藉。
这家里,几乎已经没有人能做她的支柱了,明姝就也念佛。
处在战事里,谁也别想置身事外,就算是平城,也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逃难的难民,明姝请了刘氏的意思,在街上摆了个粥棚,接济这些难民。
明姝坐在马车里看那些难民,在萧萧寒风中,裹着破烂袄子,袖着双手等发粥。有些是一家老小逃出来的。大人们吃饱了,才分下来点给自己孩子。
“五娘子,别看了!”银杏坐在一边看到外面的惨状,哎了一声,拉住明姝,把车廉放下来,“五娘子出来走走是好事,但看那些人,除了叫自个心情变得更坏之外,还有别的么?”
“他在外面,会不会也这样?”明姝突然开口。
银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五娘子也太小看二郎君了吧?二郎君那个性子,谁敢对他不敬,恐怕那人就被二郎君给挑了。而且二郎君那么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五娘子会觉得他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明姝还是有自己的顾虑,“你看家里那位,不就是……”
沙场之上,变化无常。能不能活命,不是看自己的本事,而是看运气。
运气好也就罢了,若是运气不好……
明姝心头打了个冷战,她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
“五娘子不要吓自己了,回去吧。”银杏在后面劝。
外面的天太冷了,冷的让人都有些受不了。明姝在银杏半哄半劝下,把打起来的车廉放下。
才一回家,就有人来请,“大郎君让娘子过去。”
慕容陟见到她,满脸阴沉,“这几日天天往外面去,干甚么了?”
话语里的质问听得叫人很不舒服,“去外面的粥棚那儿看了看。”明姝回答道,她叹了口气,“好多人啊。”
她这话叫慕容陟面色好看了些,“天冷,就不要跑出去了。粥棚那儿人多,甚么人都有,去了我和阿娘都不放心。”
明姝点点头。
慕容陟当她心头不顺,毕竟夫妻同房,变成了纯躺着睡觉,换在谁的身上都不舒服。他伸手过去,搭在她的肩膀上,“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明姝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低头下来,点了点头。她姿态柔顺,低头的时候,都姿态甚美。慕容陟忍不住伸手环住她的肩,贴着她的耳朵说些笑话逗她开心。
正说着,门被敲开,外面的人满脸欣喜,“大郎君,郎主有书信来了!”
这下慕容陟也顾不上和娇妻说话,大步而出。
一家子都集聚在堂屋里,慕容陟当着母亲和明姝的面,把送来的书信上的封泥拆开,上面是慕容渊的笔迹。
他上上下下看完,目光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