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栩被这一番惊天动地的马屁惊的愣了一瞬,强忍住即将破而的大笑,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一本正经道:“姑娘高义,明栩便却之不恭了。”
“不知我何时去老门主旧屋一看?”
姜然感受曲清凝结在她身上的冷意了些许,心中松一气,精明的眼底却偷偷酝酿着些新的算盘。
姜然这个鬼将感情看的淡,炼了魅术和惑术后更是只喜爱及时行乐,从不愿付真心,她确实挺喜欢明栩的,这喜欢远不己的利益相提并论。
鬼君诶!她居然误打误撞有了与深居简的幽冥鬼君面对面的机会!
她初掌天极门若更快些的搭上幽冥神殿的线,那才是一本万利!天极门说到底只是个小帮派,尤其还怀璧有罪,拥有修炼惑术的方法,若这消息不小心传去,其他的世家大族难免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届时她仅靠这一个小小的门派对抗众多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搭上神殿的线,那就相当于一步登天令天极门立于不败之地。
鬼界,是无人敢惹神殿的,凡是神殿所庇护的便是众鬼所追捧惧怕的。
姜然这汲汲营营就是为了免除被她人所支配的命运。
现在有了直面幽冥鬼君的机会,哪怕什都得不到,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最起码没错。
特别的,对方看上去还很在乎明栩的模样。
而明栩要寻找的东西她又正好以给予馈赠。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啊!
哪怕鬼君无所谓,明栩也算承了她一个情,未来总会有回报。
起初姜然只知道明栩是跟在鬼君身边的人,以为是神殿哪位神官的小辈,得鬼君青眼带在身边。她去南灵山寻明栩时也完全封闭五感,什都不敢看,所以错过了两人相处的瞬间。
若早知道鬼君这般看重明栩,甚至明栩来应酬都要相陪,姜然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鬼君的面撬她的墙角!
姜然向来圆滑,哪怕心中怕鬼君怕的要死,面上也不显,反而完全褪去与明栩谈话间的美艳春色,满面干练,目光都不再敢看小龙崽一眼,生怕惹面前这尊大佛不悦。
“随时都去”,她坐直身子:“惑术心法乃门派最高机密,我未曾携带,您愿意随我一回去,一边看老门主寝殿,一边看惑术心法。”
小龙崽也不是个傻的,见她瞬间变脸还殷勤的过分,大概知晓了她的打算,她无所谓,甚至对姜然这般的随机应变走一步看几步有几分赞赏。
她笑眯眯的点头:“以,那现在就动身吧。”
*
天极门在鬼界西部一个极为隐蔽的深山老林内。
入林处设有藏匿大阵,阵后又有几百小阵,精妙无比,擅闯者若非绝顶高人怕也得不到什好处。
明栩刚刚跟着一路入内便觉得奇怪。
这天极门按理说,是个门人不过百的小门派,这其中布置之繁琐阵法却是门人过万的大门派都不一定做到,然而拥有如此护山大阵的门派,十几万年来却甘于躲在这一角,不扩张,不做大,甚至整个鬼界知晓她的人都不过数百,其中所秘密实在是令人想探究。
姜然一回门就
掏了惑术心法给两人,己先去处理老门主寝居的机关,只言请两人稍等。
因天极门造反的一众门人向来憎恨老门主,杀人夺门后便干脆将老门主的所有东西一封印在她的寝殿内,眼不见心不烦,等姜然处理完门内事务后,有时间再去整理收拾。
明栩拿着心法看了看,上头是她看不懂的晦涩语言,于是转手递给了见识广博的曲清。
“鬼君,您看得懂这是什字吗?”
曲清展开卷轴,在看到上头的文字时眸光一凝,神情也严肃起来。
“怎了?这上头是什?”明栩好奇的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曲清却抿了抿唇,飞速扫过一片片文字后才缓缓说道:“这是上古时期的妖族文字。”
“妖族?”明栩一惊。
十万年前那梁渠兽便是成了妖王,此刻在鬼界发现妖族特别是上古时期的妖族文字,实在令人疑心,甚至意识联想。
“你看懂吗?”小龙崽神情肃然的问道:“这心法与梁渠兽是否一源?”
曲清将卷轴递还给她,肯定的点头:“殊途归。”
“大道三千,总有功法力相似,此法却并不独立,乃梁渠兽力量分支。”
“梁渠兽乃天地孕育,身法力周转然,若将这功法教于六界众生,六界之人受天道制约必遭受反噬,鳏寡孤独七窍皆伤,若其中灵力万物归一,送还百之一二于梁渠兽本身便算梁渠兽一修炼,在天道法则间行。”
听到这样的答复,明栩一颗心倒是放了来。
原本只揣度猜测,现在却有了定论,就像原本飘在荷塘的浮漂终于被鱼咬了钩,心有了底,也知晓了拉线的方向。
刚刚的肃然放,明栩轻笑一声:“看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就等着看看老门主旧居如何。”
曲清低头,看到小龙崽乌黑的发顶,和眉眼弯弯卷翘的羽捷,这神采飞扬的模样与她平日里撒撒娇逗逗人的不正经模样很是不,多几分成熟老练,又不掩女的那一点点好矜夸,在曲清眼中爱的很。
她到底没忍住,抬手揉了揉明栩的小脑袋,又飞快收回来,话语中有着不知的宠溺,她低声应道:“好。”
明栩沉浸在脑海的推测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己被曲清薅了把头,望着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被耳后那抹嫣红狠狠卖的鬼君,心中逗弄之意顿起。
她走近些,笑着问:“鬼君刚刚是背着我做了什坏事?”
曲清闻言耳朵后的红又多了一点,氲在白玉耳垂上仿若雪中梅,清冷孤傲中难掩迤逦。
但曲清到底是鬼君,定力十足,立马否认道:“是没有的。”
“哦?”明栩挑眉,俯身压近她,缓缓问:“那鬼君的耳朵怎都红了呢?”
曲清俯视着凑近的小龙崽,那张芙蓉面上端着促狭的笑意,清澈的眸子里盛的净是些坏心思。她没舍得后退,只将小龙崽这模样印在心底。
明栩见曲清垂着眸子不说话,心里头更是气焰嚣张了些,她背着手哼笑一声,逼的更紧:“刚刚在茶楼,鬼君您是不是也背着我做了什坏事?嗯?”
别
以为她没发现曲清故意吓姜然,小龙崽眼睛亮的很呢!
曲清一顿,面不改色的开始说瞎话,“然也是没有的,不信你去问姜然。”
哟呵,这人还会倒打一耙了。
明栩觉得有些好笑,捏着盯着曲清看了会又伸直腰。
她入鬼界以来,与曲清相处最多。
若说一开始,她看幽冥鬼君也觉得她跟座完美的冰雕似的。
不近人情,看不透摸不清,对万事淡漠,多靠近些都怕冻着己。
如眼前这女人却多了几分人气。
没那冷了,偶尔也令人感知到她些许情绪了。
明栩觉得这归功于己,心情渐好。
这感觉像是——
她抱着块囫囵的冰,一点点雕琢,令冰先有了形状,再点点打磨,令冰融化,露内里光华来。
谁会不爱拆封美人呢?
尤其这美人还是个天上地顶顶厉害的人物,从无人敢冒犯,却心甘情愿为明栩渲染。
*
姜然并没有进去多久,她怕两位贵客在外头久等,带着门人火速将封印解开便带两人入了老门主的寝殿。
这老门主无名无姓,姜然实际对她了解不多。她己本是街边流浪的小乞,学了点拳脚功夫,带是流浪的几个弟妹在街边卖艺为生。
这日子直到有一日她被打昏,再醒来时已经到了这处,老门主站在她几个身前,阴森怖,喂了一人一颗药,令她痛的死去活来,再醒来后就被迫开始修炼起了魅术,终被关在屋子里,从未再见过她。
而真正见到老门主时却是她将魅术修炼至极致又被废去修为测试是否修习惑术时。
炼的留,不炼的丢去外头生灭。
姜然作为留的那批数几次与老门主见面都是被看守她的人压着,强迫喊一句,主上。
此后再无其他。
貌似只有痛的死去活来的那个瞬间,模糊着听旁人喊过老门主梁婆婆,却也不太真切,难以确定是真的还是痛到失去理智后的幻觉。
明栩听着这名姓眼中精光一闪,开始在梁婆婆的屋子里扫视起来。
这间寝殿在整个门派最深处,天极门抛开外面的阵法本身占地面积不大,刚刚一路走来,这间寝殿外边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是整个门派中最大的一间。
寝殿内一应用具极为奢靡,多是金光闪闪的物什,黄金的床,黄金的杯子碗筷,哪怕极为雅致的书桌上也镶了圈金边,哪怕明栩这般喜好奢靡的龙也觉得这些东西晃的人眼花。
姜然前几日刚刚拿天极门,没时间处理梁婆婆遗物,这间寝殿还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
三人在这房中细细搜寻一遍无果,姜然困惑问道:“您是想寻什?”
明栩蹙眉,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曲清的动作吸引。
只见她走到一旁占据一整面墙的金书架边打量了一会,然后干脆的抬手一掌劈,书架应声瞬间灰飞烟灭,淡黄的金粉飞了满屋,上头的书有灵力包裹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