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将头侧过些许,看向走进来的少女。
她呆呆地看着我们,眼睛大睁,满面茫然震惊。
“你、你们……”
我突然猛力去推殷诀。
纹丝不动。
而青年的亲吻却更为狂猛而深入。
涎液从唇角溢出,沿着仰起的脖颈淌下,我瞳孔紧缩又无力散开,听到少女颤抖的声音:“师兄方才将凝儿赶走,便是……不想让凝儿打搅到你们?”
眼中画面摇晃不停,少女晶莹剔透的眼,已是含了泪花。我想说话,唇舌却被封住,只能不断吞咽口涎,发出低低的呜咽。
陆雨凝撇开头,低低道:“是、是凝儿多事了……”
她向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往外跑去,欲伸手挽留,却被青年拥得极紧,完全推搡不开,心中一急,干脆狠狠咬在对方胡搅蛮缠的舌上。
殷诀吃痛一声,总算把我放开。他掀起眼皮,抬手抹去唇边的鲜血,低笑道:“玉貌绛唇,秀色可餐。不得不说,师兄的滋味……”他将食指抵在自己的薄唇上,“甚佳。”
我霍然起身,冷冷睨他一眼,拿起剑快步走到门边,想去找雨凝解释,迎面却与一人撞上。
熟悉而深沉的檀香窜入鼻尖。
苍白的衣袂,苍白的发丝,苍白的下颚。
再往上,便是那双漠然清冷的眼。
我后退半步。
“……真人。”
青霄真人的视线从我身上淡淡扫过,又落到散乱的茶叶与杯盏碎片上,最后看向我身后的殷诀。
“交流剑法?”他冷淡吐出几个字。
我未答,殷诀也未答。
气氛霎时冷凝如冰。
心中急切想绕过他,下颚却忽被捏住。
洁白的衣袂拂过我的脸,擦去唇上的水渍,男人低垂眼睫看我,淡淡道:“怎不唤我。”
我微微睁大眼,只觉莫名,面上露出一丝困惑。
他摊开手,一盏透明莲灯出现在他掌心。
纯净的白焰在幽蓝灯芯上燃烧着,透明莲瓣映着我苍白疲惫的脸。
我还未说话,身后忽传来殷诀愤怒的咆哮。
“锁魂灯!你怎敢对师兄用这种东西——”
青霄真人却不理会,只低头凝视着我,道:“唤我之名,我便会有所感应。”他将我颊边湿漉的发撩至脑后,声音仍是淡淡,“如此,我便能知晓你的处境。”
我知道锁魂灯的能力。
便如锁魂灯持有者所下命令可由神魂入耳,被锁魂灯禁锢的修士只要呼唤持有者的名字,便可令持有者感知。不仅如此,若持有者主动驱使法宝,还可随时知道被禁锢者的一言一行。
可我又怎会呼唤他的名字。
被强迫承欢已是不堪,还要我主动去寻求他的帮助……
怎么可能。
我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件精致绝美,却禁锢住我自由的法器,垂头低声道:“我以为,真人应无暇理会这等小事。”
“并非小事。”
青霄真人的话语,从来如此直接,不掩其意。
我讶异抬头,男人却已将手垂下,那盏莲灯亦随之隐入掌心,光华尽敛。
他从我身侧走过。
我转过身,便见殷诀正抓着自己的剑站在那里,姿势颇为奇怪,好似背上有着什么看不见的重压,迫他将腰弯下,而他却又使尽全力地挺直着,使得四肢极是僵硬,俊美的脸庞上也布满汗水。
“我说过,觊觎别人的东西便要付出代价。”青霄真人忽冷冷开口,“上次那一剑,教训还不够?”
殷诀身形震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咬着牙道:“不过是……仗着比我多修道百余年……”
“你以为,自己欠缺的仅是那百余年光阴?”青霄真人嘴边露出一点冷嘲弧度,“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放纵,教你无法认清自己。”
“——以你如今心性,再过五百年,也难成大器。”
殷诀握剑的手颤抖起来,面色阴沉扭曲,忽冷笑道:“那师尊您呢?世人都道您剑心无暇,已达大成之境,可到底真实情况如何,您心里也该清楚吧?”
我心中一惊。
依殷诀话中之意,青霄真人剑心莫非并未完满?
怎么可能——
当年魔尊重琰已达大乘之境,距飞升只一步之遥,若非突破剑心大成,青霄真人如何能跨越渡劫到大乘期的巨大修为差距,将重琰斩于剑下?
我看向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我曾进入过那种“无我无物”的境界,自知他眼中的世界,是何其空无,仅仅待上片刻,便已令我心胆皆寒,头晕目眩,而他竟能长久地处在那样的境界中……
纵使心中有怨,也不得不承认,他于剑道一途,已是登峰造极。
青霄真人静立原地。
“我看你似乎已忘了,何为师道尊严。”他语气仍旧漠然,未有丝毫感情流露,“但你不该忘了另一件事。”
“——莫在强者面前随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