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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周末晚上的课,付烬都没来。
钟远萤上完课,回到家里查看学员的联系方式,找出付烬的手机号码,没想到他的号码没变,她手机里还存着的,只是一直静躺在列表里。
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下,而后又想,万一他恰好周末晚上有事呢,等下周他第三次课没来,她再打电话问问吧。
——
直至周二,钟远萤在学校上完三班的美术课,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就收到贝珍佳的消息。
增加:哎,愁死我了。
此地无萤: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增加:我刚交上新书策划,沅尽太太就病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更新,进度可能得往后拖不少。
此地无萤:是不是沅尽开三本书吃不消。
增加:应该是,所以不知道她后面会不会暂时停掉《长夜萤灯》。
此地无萤:沅尽告诉你的么。
增加:哪能啊,我一直在和她的助理交涉,可能沅尽比较社恐?总之她不太喜欢和人有交流,不懂我这样说对不对,总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情感和心思总是比较敏感。
钟远萤又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而后到放学时间,下班回到了家。
刚放下包,她接到付菱青的电话。
付菱青温柔地声音传来:“阿萤,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钟远萤:“还好,不怎么忙。”
付菱青用商量的语气问:“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这些年来,付菱青极少对钟远萤所有相求,算上这一次,一共才三次。
第一次是付菱青失眠,让钟远萤录些歌给她,第二次便是今年过年回家看看。
钟远萤:“阿姨,你说说看。”
“我现在在国外得知阿烬生了大病,一时赶不回去看他,在北棠市他只和你熟,远萤能不能帮阿姨去照看下他。”
钟远萤下意识想说他有个男助理比她更熟,但听着付菱青语气里的担心和恳切,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好的,阿姨您把地址发给我吧。”
“谢谢你了远萤。”付菱青说。
结束通话后,钟远萤看了眼下午的课表,有她的一节课,她只好联系余穗美替她一次课,而后又跟年级主任报备一声,下午就请假没去学校。
她按照付菱青发来的地址,去往付烬的住处。
那里是栋三层楼偏欧式的小洋房,由黑铁栅栏围出左右两边的小花园,中间一道鹅卵石平铺成图案的石子路,门口有密码输入处,钟远萤按下门铃,久久没人回应。
他是去医院了,所以不在家么?
钟远萤拿出手机给他拨号,想问问看去了哪家医院,但他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这下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她只好一边按门铃,一边打电话,希望有一边能有所回应。
钟远萤觉得可能是季节交替的缘故,一个两个都病倒了,沅尽应该是过劳,没注意身体,付烬应该就是上回淋了雨。
等了几分钟,钟远萤确定房子里没人,正准备放弃,晚上再来看看时,门开了。
“咔嚓”一声,她抬起头看过去。
两天没见,付烬的状态更差了,面色更显苍白,碎发有些凌乱,微抬眼皮,神情冷恹,眸光冷冷地扫来。
在看清来人时,他明显一怔,缓缓抬起眼皮,表情收敛,好似刚才的冷戾只是她的错觉。
“你怎么......来了。”
他的嗓音涩哑得不像话,像是许久未喝过水,又好像太久没和人过说话。
钟远萤实话实说:“付阿姨叫我来看看你。”
付烬的睫羽覆盖了下,遮住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光,“嗯,麻烦你了,先进来坐吧。”
钟远萤站在玄关处脱鞋,付烬拆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给她。
她跟着进来,看见一楼客厅除了沙发、桌椅和地毯之外,大多是各式各样的木柜,这些木柜基本上都能装人,有些样式甚至有点像棺材,其他的装饰物几乎没有。
单调又冷清,还有点诡异的森冷,和想象中那种温馨居室南辕北辙。
付烬嗓子不太舒服,话音都带着点嘶哑:“你先坐,我去倒杯水。”
钟远萤坐下,看他走向流理台,那边终于有点人烟味儿的东西,碗筷厨具之类俱全。
付烬倒了杯热水给她,坐在她对面。
室内暖气很足,钟远萤没一会儿热得出汗。
付烬看见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移开视线,转头向另一边,说:“如果不急着走的话,可以先脱下外衣。”
他好像又觉得这会让她脱,她回去又得穿,挺麻烦的,于是起身要去关暖气。
钟远萤见他一身单衣,还是病人,立刻说道:“别关,还是暖气好,我穿太多其实也不舒服。”
她脱下毛呢大衣,放在沙发上,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脸上热意未消,微红若桃花,付烬声线低了些,笑着说:“嗯,好多了。”
钟远萤当然不信,他好多了,付菱青又怎会这般着急地给她打电话,叫她来看看。
她二话不说,先给付烬测了体温——39.2度。
“看过医生没有,”钟远萤问,“吃过退烧药没有?”
仿佛带烧的身体不是他的,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一一给出否定的答案。
“......”
钟远萤有种老血哽在心头,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行吧,那先去医院看看。”
付烬直接了当地拒绝:“不想去。”
钟远萤试图和他讲道理:“早看医生早点好,生病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付烬不说话了,低垂着眼睑,视线落在地面上,看起来病恹恹又可怜兮兮的。
“............”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还能怎么样,她又不能把他打晕拖走,钟远萤退一步给出折中方案:“那先吃点退烧药,到晚上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有退烧的迹象,我们就得马上去医院挂急诊。”
她要待到晚上。
这个认知让付烬唇角稍弯了些。
——
钟远萤真心觉得付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或者说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
他早午餐都没吃,明明有阿姨做好饭菜温在厨房,他也一点没动。
从过年到这几次见面,钟远萤都有点搞不懂他这种从里到外死气沉沉的颓然是怎么回事。
好似他正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就能纵身一跃,让人感到心惊。
钟远萤没了脾气,答应付菱青照顾人,只好挽起袖子做起菜。
她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