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宫门口,陈青瓷替他理了一回袖子,这才目送着他走远。这样近了也有些好处,至少,殿下能够日日少些路程,中午还能回东宫同她一起用膳。
“嫂子!”她慢慢朝回走,却又见四公主在不远处同她招手。
“公主,你这会子不该在上书房?”
四公主撒着娇握住了她的手,“我今日旬休呢,嫂子你陪我去御花园玩吧。”她很久都未出宫了,如今想要出宫可惜出宫都没地儿去了,只好在宫里头四处晃荡。如今陈青瓷好容易进宫住了,她自然是想要缠着人陪她的。
“可我今日还有许多事,公主若是无聊,不如同我回去和煤球玩儿?”陈青瓷颇有些为难,这是第一日接手宫务,她要见许多人,怕是一整日都会忙,哪里还有空陪四公主玩耍。
“好吧。”四公主想了想,勉强道。
“这下好了,你和哥哥都住在宫中了,我就能天天去东宫玩儿。”
四公主说完这话,又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陈青瓷,“嫂子,我可以去吗?”
陈青瓷心下一软,“自然。”
回到东宫,外殿早有许多内侍宫女在此等候,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宫中管着各项庶务的宫人们才见过大半。其他的有差事在身的,也要等着下午时候再见过。
“娘娘,白尚宫这几日听说是犯了头风,所以上了折子,明日前来请安。”
她喝着茶的时候,琉璃还在念着各处来的折子。她点点头,女官那边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自古女官都是直听中宫娘娘,有官职在身的正经朝臣。她只同尚宫局打过一次交道,也拿不准尚宫局是个什么情形。
外头又有宫人说话的声音,以为又有人进来请安,她便打起精神来,结果却是太医院来人。
“微臣见过娘娘。”刘院正忙请安。
“刘大人不必多礼,您今日来可是有事?”她觉着有些奇怪,她如今还不用同太医院打交道,这刘院正怎么会来。
刘院正见她谦虚有礼,心中多了份安心,同这样的贵人打交道可好受多了,“是圣人吩咐臣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平安脉是宫中惯例了,她也没多想,伸出手去放在靠手上头,“有劳刘大人了。”
刘院正从前还未曾给她把过脉,这是第一回,把的十分仔细。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过了好一会儿,心中咯噔一下。
不对,这感觉不对。刘院正又赶紧收敛心神,细细地把着脉,心里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
怎么会这样,这脉象分明就还是个未曾嫁娶过的姑娘脉象。
刘太医从前在谢景瑜那儿受过一次挫折,迷信打败了他的医术,他又勤勤恳恳精益了快一年的医术,今日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脉象,脸色越来越凝重。
倒让一旁守着的琉璃受到了惊吓,她忙问:“刘大人,可是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
刘院正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收回了手道了一声罪,“娘娘身子康健。”
陈青瓷松了一口气,刚刚见他脸上带着不安,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呢。
“只是娘娘年岁还小,身子有些虚,待臣开上几副补药服下才好。”刘院正在心中斟酌着用词,还顺便告诉自己,下回再来给太子两口子把脉,一定要先吃上一枚护心丸。
他心中思索着圣人传话的含义,圣人如今身子不好,若真的驾崩,太子登基可也要守孝三年,三年里头怕是都不能同太子妃行房。圣人此言,只怕是想临走前能抱上小皇孙。他脑中想了一大堆,不一会儿就开了一副有助闺房之乐,却不伤身体的补药来。
屋中之人不疑有他,琉璃还道着谢将一脸菜色的刘院正送出正院。她觉着奇怪,这刘大人怎么给别人把脉,却自己看着像是生了病一样。
不等她歇一回气,又听见后头一声响,“嫂子!”声音里头带着惊恐,像是出了大事。
是四公主的声音,惊得她忙往后头去,“怎么了?”
她走进屋忙将四公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伤才放下心来。
“嫂子,你瞧。”四公主指着她面前靠窗的小茶几。
“瞧什么。”陈青瓷方才进来只注意四公主了,半点儿没看向其他地方,这会子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惊呆了。
煤球窝在窗沿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舔着肚上的毛发,这是它做惯的,陈青瓷也常常见到。可这会子,煤球分明是在舔另外一只猫的毛,还是一只橘猫,胖胖的,毛发顺滑,看着就很好摸的样子。
“怎么多了一只猫!”连她都惊呆了。
“奴婢也不知,方才奴婢陪公主在院子里头踢了一回毽子,进来就瞧见多了只猫。”
“奴婢问过守门的几个宫女,都说不曾见过有别的猫进来。”晓莲回道。
她又颇难为情凑到陈青瓷耳边,“娘娘,方才煤球对这只猫做了些不雅的举动,像是发情了。公主没见过,所以大叫了一声。”
这可真是一件奇事,好端端的,屋子里头就多了只猫,而且看上去同煤球仿佛很是恩爱,两只猫躺在一起,互相舔着毛。
陈青瓷慢慢走上前,幸好那猫儿好像不怕人,见着她了也不过是叫唤了一声,很是发嗲的声音。
她看过一回,这是只小母猫,那岂不是,这只橘猫被他们家煤球给欺负了!
“你是从哪儿来的呀。”陈青瓷低声问了一句。
橘猫只是翻了个身,同煤球舔的更起劲了。
陈青瓷见两只猫又有动作,脸上一红,忙将四公主带出了正房,“公主不若同我一起看看账簿。”猫儿到了时节就会发情,从前她养过的猫儿还下了窝崽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等到了中午,谢景瑜回来,见她身旁有两只猫在蹭着她玩耍,微微皱眉,“怎么又多了一只。”
“殿下,你说奇怪不奇怪,平白无故就多了只猫。我瞧它被养的不错,应该是有主人的。”
谢景瑜听见这话,点点头,宫里头不准私自养猫狗,这些猫狗不是动物房出来的,便是各处宫殿里头的主子养的。
“我让人去问问谁丢了猫。”
他话音落了,却又见小姑娘面色变得有些奇怪,凑近了他的耳边,带着些羞意说道:“殿下,煤球可欺负了人家。”
谢景瑜一挑眉,也小声附在她耳边问道:“它如何欺负的?”
他抬了抬手,琉璃便带着屋中宫人悄声退下。
便见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脸色绯红,“殿下,煤球可是小公猫,这只小橘猫是只小母猫,它们两做了夫妻呢。”
她颇有一种养大的儿子拱了旁人家的小白菜的错觉,若是小橘猫是宫里头哪位后妃养的,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