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包包旁边的羊绒围巾,不觉一笑,过去翻出金元宝。
怎么也能卖个一两千吧。
她正要掏手机搜搜哪里可以高价收购黄金,装着元宝的盒子里漏出一张纸条。
——梦想无价,祝你早日实现梦想,真的发财。
字迹潇洒俊逸,线条硬朗,像极了写字的那个人。
“发什么呆呢?”
苏妙言一个激灵,死死将纸条攥紧藏在身后,摇摇头,“没什么。”
对方一脸我不信。
苏妙言抿着唇,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原来他没有瞧不起她的梦想啊。
“我……”她清清嗓子,“我也觉得你哥不会要元宝的钱哈。”
孟阮“啊”了声,应道:“对啊。你卖了自己留着钱,或者给小昊来点儿零花钱。”
才不呢。
她要留着这个元宝,还有这张纸条。
作者有话要说: 那道数学题,出自度娘。
所以如果答案错了那也是度娘错了……狗头作者她的数学不如大壮。
☆、二十七支许愿曲
转天, 老尚送苏妙言姐弟回医院家属院。
励昊约了同学去踢球,苏妙言简单收拾了家, 前往工作室找叶冉汇合。
这次, 又是敲了好久的门没有人应。
苏妙言拨通电话, 乐声很快从室内传出来, 她加大力道拍门, “叶姐?叶姐!你在家就快开门啊, 还是你有什么事?叶姐!”
除了手机持续响动, 没有任何回应。
苏妙言绕到工作室后面的窗户, 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厨房内, 叶冉的一只脚耷拉在门边, 昏了过去。
***
苏妙言做梦都没想到会这样。
原想着的是和表演老师好好聊聊, 之后再请叶冉撸串, 跟她商量一下报考电影学院的事情……可现在,她得知的居然是叶冉罹患肺癌的消息。
“癌细胞已经有扩散的迹象。”医生说,“如果可以,劝病人住院化疗一段时间, 看看效果如何再讨论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苏妙言脑袋发木。
医生的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断断续续往她耳朵里面钻,她根本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叶冉在病房里输液。
苏妙言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发呆时,季尧赶到。
初六同时是大家约好唱K的日子,他打电话过去,女孩那边乱糟糟的,医护人员问家属身份的声音十分清楚突兀, 他这才得知她人在医院。
“怎么了?”季尧跑的满头大汗,气息微喘,“是家里的亲戚还是?”
苏妙言反应慢了好几拍,迷茫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半晌,讷讷道:“学长,你怎么来了啊。”
季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别怕。生病了找医生治病,不会有事的。”
她听了点下头,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同学们轮番电话轰炸季尧回去,苏妙言也说自己再陪陪朋友,不会待很久,让季尧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季尧实在推脱不掉那么多人,嘱咐几句离开。
长长的走廊之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甚至清洁阿姨,在走廊上不停走动,各司其职。
苏毓文曾说医院是世界上最矛盾的地方,生与死两大极端无时无刻不再这里上演,这是生命的无常,而无常也是规律。
苏妙言做不到像妈妈那样理性面对生死,爸爸的离开至今都是她跨不出去的伤痛。
哪怕伤口结痂,却永远有道疤痕刻在皮肤上,去不掉。
嗡嗡嗡——
苏妙言看到孟阮的来电,瞬间克制不住眼泪。
她举着手机跑进楼梯间,划开手机,里面传来闺蜜欢快的声音:“怎么样?老师是不是说她遇到了从教生涯里最好的苗子?”
“……”
“我告诉你啊,人家夸你的时候谦虚些,别……妙妙,你在听吗?妙妙?”
“只有10%到20%。”
“什、什么?”
肺癌晚期的存活率只有10%——20%。
***
叶冉一苏醒就觉得腹部很疼,尤其是呼吸时。
她皱起眉头,还没顾得上了解自己这是在哪儿,便听到有人对她说:“感觉怎么样?”
苏妙言红红的眼眶还没完全消退,此刻看着好友,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我……”
“我先叫医生过来吧。”
“……”
医生过来为叶冉做了常规检查,说的话基本上是她每次来开药都会听到的那些:“抓紧治疗是有希望的”“这病就是怕拖着”“先住院再说”。
叶冉表情寡淡,只是在看到身边的苏妙言时露出片刻的哀伤。
洁白的病房内,输液管滴答滴答地输送着药液到患者的体内,融入患者血液中。床头柜上放着的加湿器大约是年头久了,咕噜噜地吐气不畅。
“吓坏了吧。”叶冉笑了笑,“其实没什么的,人不就是生老病死嘛。”
苏妙言嘴角肌肉绷紧,她不想当着叶冉的面儿哭,可有时候伤心可以装作无所谓,眼泪却不听心的话。
“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吸吸鼻子。
叶冉还是笑,懒洋洋地转了转脖子,拜托苏妙言帮她把床摇起来。
“说不说的不都是那个意思吗?”她说,“再说了,我也……对了,咱俩第一次见面,你有没有好奇我为什么这把年纪还是一个人?”
苏妙言正拽着被子,闻言怔了下。
那时候,她觉得叶冉长得很美,不是浓眉大眼的那种美,而是一种有质感的高级美,单眼皮的丹凤眼,有些俏皮,身上还带着一股青春气,一点儿不像快四十岁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
苏妙言回神,连忙去斟水,叶冉却摇摇头,打趣道:“喝水要是管用,肺癌还叫癌吗?”
“能……能不能别再这样说话了?”她抠着杯子的手骨节暴起,“一点儿不好玩。”
叶冉顿了顿,拍拍她的手,说“好”。
病房再度变为药液滴答声和加湿器嘟嘟声交织着,规律安详。
良久。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叶冉忽然道。
她望向窗户,天空中的白云零散着,不抱团,偶有几只麻雀叫嚣着飞过去,带动起生的气息。
叶冉是私生女。
从她记事起就没怎么见过爸爸,但好在爸爸给了她妈妈花不完的钱。
高中时,妈妈因为醉酒发生车祸去世。
叶冉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中也多了花不完的钱。
她那时很叛逆,没少干出格的事儿,同学和老师都不喜欢她,见她躲着,不乐意跟她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