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北南看见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男人,压住心底的怒火:“薄哥。”
“嗯。”薄琊略点头,语气平淡。
“丢死人了!这小兔崽子去酒吧认识这么个大渣男!”舒北南攥紧拳头,“周元洲那狗东西死哪去了?关键时刻怎么当缩头乌龟了!”
花衬衫似乎听见舒北南的大嗓门,愤愤不平地从泳池里爬出来:“屁!爷好着呢!这不是给棠棠妹妹锻炼的机会吗?就你舒北南一天到晚妈似的管着,她自个儿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哥哥们插手吗?”
周元洲侃侃而谈,最后不忘冲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薄哥,我说的对吗?”
薄琊眉梢微挑,并未言语。
“走走走!磨磨唧唧废话连篇!”舒北南拎起周元洲的耳朵。
“……爷说对了,你恼羞成怒!”周元洲捂着耳朵大吼。
“找棠棠去。”舒北南松开他,语气凌厉,“小兔崽子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再不去找她要哭了。”
—
名馆的地下车库阴冷潮湿,暖白的灯光花如昼,唤醒了车库仅有的一丝暖意。
薄琊漫不经心地阔步走着,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极深的冷。若轻若重的目光降落在不远处地上的黑色皮衣上。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
这舒北南心大成这个样子,把他的外套仍在地下车库。
衣服不要了,他嫌脏。
他方想迈开长腿离开,软软的小手揪着他的裤脚,将熨贴的西服长裤攥得皱巴巴。
薄琊有些不耐烦,长眉轻蹙。
他长腿一抬,踹了她一脚。
皮衣“吱唔”一声,传出小姑娘怯弱的声音:“哥哥……”
舒北南为什么要踢她呀?
真的生气了?
薄琊垂睫,视线盯着他的黑皮衣看了好一会儿。
站定。
皮衣外套下发出闷闷的声响,含糊不清:“我就看他们抱着啃了一会儿……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哦?
薄琊眉一挑。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舒棠觉察到男人的动作,以为是舒北南消气了。双手抱着膝盖,挪动着小屁股,往前靠了靠。黑色的一团向他靠近,小模样滑稽好笑。
薄琊狭长的眼半眯,静候着黑黑的一团慢慢向他挪过来。
“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小姑娘撒娇,语调有些软,“哥哥,真的是因为我好奇,在酒吧认识了那个男的。但你看,我根本就不记得他呀……”
薄琊气笑了。
“哥哥,你别生气嘛。”
小姑娘见他半天没反应,脑袋被黑皮衣盖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只好揪着他的裤腿不放,轻轻地哄。
“哥哥,你要气就气我吧,我、我有错……”
好一会儿对面的人都没反应,像是故意要听她哄人似的。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舒棠心生疑惑,平时只要她向哥哥示弱,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完,舒北南马上就会拍拍她的脑袋与她和好。
怎么现在……她快撒了一刻钟的娇了,面前的人依然不为所动。
像是故意要看她笑话。
舒棠微微有些小气恼,刚想撑着凉凉的地板站起来。
指骨分明的大手轻浮地,挑开她头上的黑皮衣。
动作跟挑新娘子的红盖头似的——
缓缓掀开一截亮光。
因了长久陷于黑暗,舒棠眼睛被炙热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眶有些红。
男人的大掌突然伸到她眼前,替她遮了遮日光。
小姑娘声如蚊呐地说了声“谢谢,哥哥”。
话音未落,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像是惊吓过度,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四目相对。
舒棠:“……”
薄琊:“……”
舒棠:“……请问您是谁?”
薄琊:“…………”
舒棠揉眼睛,耳朵和眼圈都红红的,薄琊莫名的想到了软趴趴的小动物。
这么多年,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脸蛋仍旧稚气未脱,却褪去了儿时的婴儿肥。画着淡淡的素颜妆,眼睑下点着几片星星亮片。
男人一双狭长如墨的眼,眼尾微微上挑,慵懒而随意。
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相貌,舒棠彻底懵了:“你是说滚出去的那个凶巴巴……”
舒棠:!!!
怎么会是他!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竟然把他当成舒北南,哄了那么久。
尴尬至极。
她此刻恨不得打个无底洞钻进去,自觉在他面前又矮了半截。
薄琊唇边嗤笑一声,这小姑娘真是没心没肺,反应又迟钝。
——她到现在还没认出来他是谁。
不就十年没见面,他是长残了还是长矮了,变化这么大?
他欺身向前,语气微冷:“披着我的衣服,去哄别的男人?”
舒棠心中咯噔一声,侧头看一眼身上那件七位数的绝版黑皮衣,惊恐的看着他。
不会吧……
周元洲口中“薄哥的外套”;
和他口中“我的衣服”渐渐重合。
——是他。
男人鼻翼的气息暖烘烘喷洒在她的耳根:“你在家里,也这么和你哥说话?”
舒棠被他逼着生生后退,心跳一声比一声快,一下比一下响,心口有头小鹿连环撞死。
她弱弱地:“薄……哥哥,好……”
男人挑眼冷笑:“镜头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
“不如我帮小朋友回忆一下,那时候说了些什么……”
冷白灯光下他优越的阴影垂落下来,反手“唰拉”一声将皮衣从她的头顶摘下来,狠狠丢在地上。
他轻轻搭上她的细腰,舒棠啊呜一声,被他举起来放在打开的宾利后备箱里坐着。
垂落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儿包裹住,令她无处可逃。
“疯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薄:竟敢侮辱我是疯狗!
一个月后——
小薄:求辱qwq
棠棠:你的脸肿的好可怕哦
☆、1.0咬痕
“疯狗。”
见她一动不动的,男人又极为优雅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后脑勺的斜后方是一束炽白的灯光,亮眼却被他完完全全遮住了,他整个人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光晕。
他的独家气味裹挟着她,萦绕她小巧的鼻尖。徒令舒棠有种错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
那时,舒老太生病,她初初借住在薄家。
她对着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甜津津的唤:
“薄哥哥。”
少年的虹膜呈暗褐色,混血的轮廓清癯俊朗,英挺的鼻梁,优越无比的下颚线条,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