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次优部分,又制成了箭身,一小袋金沙,也不过打制出来三支金箭,修长又漂亮,闪着耀眼的金光。
用来作礼物,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青年仍闭着眼睛,陷于黑沉的梦境中。姜荔的脑袋搁在姒洹膝上,姒洹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看见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只是平时的表情过于冷硬,而损失了一些美感。手指从那消瘦了些的脸颊上摸过,又抚到那柔软微厚的唇瓣,指腹在上面摩挲许久。
晦暗平静的姜族草原上,风依然是那么清凉,流水静静地绕过河岸,奔向极远之地。而地平线上,一轮橙红的圆日正渐渐升起,温暖的金色光线洒在大地上,驱散了潮湿的雾气,也哄开了晨起的花朵。
不久,姜荔也该醒来了。
让他在做梦做到最美的时候醒来,无疑,印象会更深刻一些。他们跟了姜荔三四天,看着他从最初离开业城的紧张无措,到发现逃脱成功后的渐渐放松,再到回到姜族领地的欣喜激动,而今,离姜族的王庭不过也只剩下半日路程,该让他从梦中醒来了。
他们看见,青年在角斗场中时,是如此地肆意洒脱、奔跑自如,用尽全力战斗,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挫败对手后,眼中又闪过冷静和淡然……让人禁不住想,把这倔强骄傲的生命压在身下,折断他挺直坚硬的脊梁,囚于掌心之中玩弄。迫使他露出淫荡失态的一面,会是怎样甘美绝望的果实……但终究,姒洹叹了口气,还是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那自由坚韧的神情,舍不得那坚强明亮的眼睛,最后也会变得暗淡。风筝越飞越高,而只能把系住风筝的这根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抱着青年的力度稍微大了些,他的眼皮动了动,就要醒来。而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幅只有噩梦之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姒洹。
荔差点就要大叫出声,几乎滚落地面,而姒洹适时的抱住了他。“你、你……”荔惊讶地说,却发现自己的舌根麻痹着,而不仅喉咙,他整个身体,都陷于一种麻木无力中,手臂抬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姒洹抱着他。
“瘦了。”白发的姒族人捏上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指印,低下头来,问:“玩够了吗?荔。”
姒洹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问一个玩闹的孩子,但抱着姜荔腰身的手臂,却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你、你们……”荔惊慌不已,仍陷于见到姒洹的震惊之中,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们前几日刚进入姜族领地,发现身后再无追兵,目之所及又都是熟悉的风景,心下便逐渐放松下来。而没想到,对方却不过如猫逗老鼠一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快要成功的前一刻,才突然出现。
“看你这么着急,连自己的东西都忘了拿。”
姒洹将几支金箭,放入姜荔的手心。可惜他手掌无力,根本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金箭从掌心滚落,落入污泥之中。荔吃惊地看着这金箭,这难道是,他临走之前,交给铁匠的金沙所制的?而现在,却落入了姒洹手中。也就是说,他在业城的所作所为,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走开!疯子!”荔惊恐地说,但接下来,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啊啊……”
“不告而别,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吗?”姒洹的手轻轻放在姜荔身上,下一秒,荔的下身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坚冰冻住,双腿陷入寒冰之中,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扭动着。
“让我走、让我走……”荔绝望地发现,他已经被包围在了中心,姒沅、姒泷都站在旁边,这样平静地看着,看着姒洹实施惩罚。“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姒泷轻叹道。而稚与拙两个还在昏睡中的,已经被捆成一团扔在一旁。
一切机会都没有了……当他们进入流水之地,扑面而来是湿润的风,和无边无际的荒野,灵魂感受到这熟悉的悸动,几乎就要跃出身躯。他奔跑在这旷野之中,枝蔓亲吻上他的身体,风灵在他身边欢歌,而绿草,也纷纷推举着,他们久而未见的王者……无数淡绿色的力量从草叶、流水中汇聚起来,汇入荔的身体之中,那是山野的祝福。但他却来不及多看一眼,只匆匆路过,他日夜牵挂着他的萝,牵挂着那不知来由的心痛,想要尽快回到她的身边,但在即将抵达姜族的前夜,在曙光之前,一觉醒来,他却又落入了姒族人的手里……
已经那么近了……近得他都快要看见姜族的屋檐了……近得妹妹的笑颜就在眼前……荔绝望地向前伸出手,他的全身僵硬着,却仍极力地向姜族的方向延伸,眼中满是渴望和不甘。洹却抓住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那手指,把自己的指头插进去,稳稳地把它折了回来。
“还是想走吗?”姒洹问。
“我恨、我恨你们!我一刻也不想呆……”荔仇视着姒洹,声音与其说是在嚎叫,不如说在哭泣。姒洹稳稳地按上他手上的脉门,却听见荔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还是会逃!”
姒洹眼中凝聚起白色的风暴,下一秒,荔就感觉到一股霸道至极的灵力,直侵入他的血管之中,所到之处,血液纷纷冻结。荔发出比刚才还惨十倍的惨叫,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被冻结了,而冻结的冰渣子,犹如尖刺,刺入他的血肉之中。巨痛无比,荔的全身瞬间冒出冰凉的汗水,犹如水中捞出,但那冻结的感觉却只持续了一瞬,就匆匆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荔的呼吸几近枯竭,身体虚弱不堪,证实那恐怖万分的痛觉虽只是威胁,但却真实来过。
“还要逃吗?”姒洹问。
荔将脑袋转向一边,不再看着姒洹,但也不回答。他轻轻呼吸着,神情说明了一切。
“唔!”嘴唇突然被人衔住了,下巴被紧紧掐着,带来一个火热又深长的亲吻。舌尖扫荡着口腔,席卷过脆弱的粘膜,狠狠掠夺着对方的呼吸。荔推拒着对方的胸膛,直到肺中的空气都要被耗干,才被匆匆放开,咳嗽起来。他脸色潮红,眼睛迷蒙,一条银丝连接在两人之间。
“那你走吧。”姒洹站了起来,背对着姜荔。
身体突然被人放开了,滑落到地上,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而看着对方的背影,负手而立,竟像是不管了的样子。
荔虚弱地支起上身,他不知道姒洹这个样子,是欲擒故纵,还只是试探他的底线。但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他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却见众人好像真的不拦着他。荔的心砰砰跳着,他原本以为自己跃进了地狱,但好像,又跳了出来。他往前跑了一段,回头一看,见他们真的没有追来,才尽情地奔跑起来,直直朝着姜族的方向跑去。
姜荔走后,姒洹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