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儿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一眼便瞧见放在口袋底下纸包着的东西, 他拿了起来,瞧着包装, 以前过节在家里见过, 没有打开他便知道:“你买了肉!”
“嗯,今天屠户卖剩下的, 便宜卖, 我就买了下来, 拿去做晚饭吧。”
周哥儿点点头, 一反常态没有心疼钱, 他想着赵哥往集市上去卖东西累,偶尔犒劳自己,吃点好的是应该的,他打开纸包的时候发现还是块瘦肉偏多的肉。
“赵哥,你想怎么吃?”
“切片儿炒吧!你把肉切好,我待会儿来炒。”赵浅在外头道了一声。
“好。”
赵浅是寻思着用什么炒肉,家里也没有蔬菜,也怪自己,竟然没有买些菜回来,附近也没有庄稼地,他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儿后,钻进厨房里,发现灶边上有一把已经快焉儿了的韭菜,就只有用这个炒了,野韭菜炒肉也挺香。
他坐在灶下一边烧着火,一边把韭菜给拆开,方便清洗。
处理好韭菜后,他用之前集市上买的料用来炒肉,有了葱姜蒜,炒出来的肉可不仅仅只是肉香了,味道能飘出去老远。
两口子饱餐了一顿。
赵浅照旧数了一百文出来,把剩下的钱给周哥儿保管,出门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早。
约摸着过了半个月,他从集市上带回了两斤羊肉,这次可不是用来自己吃的,他先前让周哥儿在家里削了很多细竹签,夜里,两人把羊肉切成片儿,串了一斤羊肉,肉切的小,每一串儿都得串上四五片儿肉。
赵浅把剩下的肉腌着,等明天带上集市去,若是串好的肉卖完了的话,他再临时串剩下的肉。
“明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集市了。”
两人弄完夜已经是深夜。
周哥儿有些高兴,他早就在家里待腻味了,赵浅又不让他去打渔,现在可算是让他跟着一路出门:“那我去做什么?”
“去收钱。”
周哥儿沉了沉眸子,这是什么差事儿。
等第二天到集市上,赵浅一边烤生蚝,一边推销羊肉串儿时,周哥儿才知道赵浅没有骗他,赵浅能说会道,而他不会说话,也没有烧烤的手艺,除了闷着头收钱好像也没有别的可以做。
羊肉串儿在铁网子上,被赵浅掌握着翻腾,均匀细小的油汁嗤嗤溅出,再撒上花椒和孜然,扑腾而出的香味儿和生蚝的鲜香截然不同,但相同的都是香味浓厚,肉香味儿飘了半条街,想闻不到都难。
“烤肉串了?”老顾客过来买生蚝,瞧着被料缠着的羊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羊肉串儿,三文钱一串,要不要试试?”
“试。”
赵浅递过去一根肉串儿,对站在身后的少年道:“少雨,收钱。”
顾客见多了个人,笑道:“小哥请人帮忙了?生意太好了吧!”
“这是我夫郎。”赵浅倒是很大方的介绍道,周哥儿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
顾客见状大笑了一声。
“这羊肉串儿好吃,比生蚝还便宜了一半!”
“那就多来两串儿!”
生意固然是好,但是烟熏火燎,初夏的天气,午时太阳还是有些热度的,周哥儿空余的时间拿出扇子替满头大汗的赵浅扇风。
他只知道这半个月赚了不少的钱,却不知道赵浅这么辛苦。
“肉串儿卖完了,你去把剩下的串上。”
赵浅扬了扬头,示意他去。
两人配合着,倒是让轻松了不少,即使多加了一样烧烤,倒是都忙得过来。
羊肉串儿便宜很多,原本吃不起生蚝的都能掏出三文钱尝尝烤羊肉串儿的味道,售众范围广了不少。
一天下来,肉串儿反倒比生蚝卖的更快。
赵浅撑了撑腰板儿,周哥儿在一旁收拾东西:“赵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铁架子,铁做的可不便宜。”
“这个,之前就买了。”赵浅噎了一下道:“是跟铁匠铺子的老板赊账买的,不过现在已经还清了。”
周哥儿有些怀疑:“真的还完了吗?要是没有,我把保管着的钱拿去还吧。”
“真的还完了。”都半个多月了,他每天还一百文,前两天就把所有的钱都还好了,不过他给铁匠铺的汉子送了一条海鱼,拜托他继续帮忙收着烧烤架子。
铁匠铺的老板知道他是渔村的人,知道离集市远,又看着他送的海鱼,还挺高兴,爽快的就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周哥儿想了想自己保管着的银子,已经不少了,他便对赵浅道:“赵哥,你以前不是说要租一个铺子吗,现在咱们也有些银子了,不如就去租一个吧,夏天来了,到时候在外头太热了。”
赵浅靠在背篓上,牛车有些颠簸,他懒洋洋道:“不急,在租铺子之前还有一件大事儿没做。”
周哥儿蹙起眉毛:“什么事?”
赵浅忽的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你到周家这么久了,之前遭海难把咱们的事情耽搁了,我想把成亲的宴席补上,请乡亲们来吃顿饭。”
闻言,原本闲散着身体的周哥儿一下子坐直了,他盯着赵浅,有些紧张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看透过心思,以前他确实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过,谁出嫁还不想要热热闹闹的,让大伙儿都知道!可那会儿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夫郎来看待,至于这宴席更是不可能摆了。
周家人都没有辩驳过,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些,后来也就不想这些事情了,就单纯的想着老老实实过日子,但偏偏又让他遇见了赵哥,燃起了对生活的期望。
正因为知道赵哥心里有他,他的想法转变了很多,觉得就这么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到头来让赵哥更辛苦,毕竟现在租铺子更重要些,自己的事情没那么重要。
赵浅看着少年眼里的惊喜慢慢沉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思量,他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吗?”
“我只是觉得现在租铺子更好。”
赵浅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他不相信少年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分,毕竟这个时代这些事远比想象中重要,他不想少年遭人诟病,也不想自己跟他名不正言不顺,毕竟以前那个人可不是自己。
“少雨,我不想你这么跟着我,虽然我知道乡亲们都承认你是我的人,可是有些礼节仪式上的东西还是要走的,怎么能委屈你和别人不一样。”
“再说了,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
“可!”周哥儿还想说什么,赵浅拉着他的手:“就这么定了,你别担心,多赚几天钱,铺子就能租了。”
周哥儿收回自己的话,放低声音道:“我是不是太让你费心了?”
“别胡思乱想,这些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