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国大军只是暂且退去,若要反攻尚要耗费心血……臣不能放着北月关不管。”
李锦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
理智上他知道霍采瑜说这些,但情感上他真很不舍得离开霍采瑜。
霍采瑜看到陛下脸上不加掩饰不舍,眼眸中交杂着欣喜和愧疚,低声道:“陛下,抱歉。”
李锦余揉了揉鼻子,控制了一下自己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压抑:“没事,朕会好好支持你。”
霍采瑜唇角微微一勾:“多谢陛下。”
两个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李锦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听到霍采瑜开口问了一句:“陛下,臣赠陛下那件贺礼可还在?”
李锦余手指一颤,小声道:“朕带在身上。”
那件精致玉雕,李锦余在皇宫里找了一圈,都没想到放在哪里合适。
放在那些华贵装饰之间仿佛亵渎了霍采瑜心意、收到柜子里又怕以后找不到了。
他干脆让宫女打了个璎珞,把玉雕小仓鼠挂敢,直接戴在了身上。
从脖子里扯出还带着体温璎珞,露出里面温润玉仓鼠。
看到李锦余这样珍重自己送出礼物,霍采瑜脸上表情明显开朗了许多。
他站起身走上前,忽然轻轻拥抱了一下李锦余。
李锦余微微一怔,耳中忽然听到霍采瑜低沉嗓音:“陛下不用担忧,无论陛下是何人,臣一定会护住陛下。”
随后李锦余便感觉还是熟悉位置轻轻烙上了一个一触即分吻。
李锦余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意思,霍采瑜已经松开他,脸上表情如常,郑重道:“臣这次秘密回京,陛下切莫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交代完这一句,他庄重行礼,转身踏出了皇宫。
……
霍采瑜离别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锦余趴在龙榻上,仔仔细细回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句话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想深一点……“不论陛下是何人”——
这是在暗示他身份被识破了?
李锦余抱着被子猛然坐起来,心里慌慌。
难道他不是景昌帝本人事被霍采瑜看穿了?
为什么?
什么时候?
难道他睡觉时候不小心把尾巴和耳朵露出来了?!
可是……霍采瑜要是发现他是妖精,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把他抓起来,然后找什么高僧道人么?
像叶归乡第一次看到黑猫时候就是这样。
怎么会还跟自己这么正常地交流?
李锦余越想越觉得不安,当即跳下床,叫来长康:“去把大胖从兰嫔那里带回来。”
那只黑猫在兰嫔猫趴里爽了两天都没回来。
被长康盛在金盘上端回来时候,黑猫还一脸舒爽迷离。
李锦余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它,让长康先下去,迟疑着问:“你可别在朕皇宫里生崽子。”
再说你这样对得起迟钟鸣么?
黑猫到底是妖精,晃了晃脑袋,勉强找回了神智,没好气地道:“我就是吸了点猫薄荷,谁要跟一群灵智都没开猫生崽子?”
李锦余替迟钟鸣松了口气。
“把我叫回来干什么?”黑猫不耐烦地动了动鼻子,忽然皱了皱眉,“有外人来了?”
“霍采瑜回来了一趟。”
李锦余去掉他和霍采瑜亲密互动,把霍采瑜最后那句话简单描述了一下,不安地道:“霍采瑜是不是发现我了?”
黑猫微微眯了眯眼:“他倒是会假公济私。”
“嗯?”
“这种事还用他一个边关军总指挥千里迢迢跑回来?”黑猫语气酸溜溜,“飞鸽传书不就行了,再不济可以派信得过属下来。”
“信得过属下也……”李锦余下意识想反驳,忽然一愣,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迟钟鸣了?”
黑猫耳朵一动,默默亮出了爪子。
“……所以他到底发现我没有?”
黑猫哼了一声。但李锦余能不能坐稳皇帝之位也影响现在还没恢复法力它,黑猫还是给出了自己建议:“就我个人经验……这种肤浅人类,如果看穿了你身份,第一时间肯定是想摸你耳朵。”
李锦余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啊?”
“人类癖好就是怪异。”黑猫动了动耳朵,“霍采瑜有没有摸你耳朵?”
李锦余想了一下:“那倒是没有,但是……”
但是霍采瑜几次亲吻他,都恰好吻到了耳朵所在位置。
——这算吗?
李锦余不太想把这件事告诉黑猫,犹豫着还是没说。
黑猫看他吞吞吐吐不肯说实话,失去了耐心,嘲讽起来:“你不肯说我怎么帮你判断?他要是发现你不是本人,正好篡位,不是如了你意?”
李锦余想了想,竟然觉得不错:“如果他不想找人净化我话,好像真不错。”
他一开始没有直接展露身份,怕就是这个。
但是现在霍采瑜对他告白了……哪怕知道他是妖精,应该也不会想要他命吧?
“呵。”黑猫嘲讽了一声,“你最好祈祷他没发现,否则将来把你关在笼子里,你可不要哭。”
“笼子有什么不好?”李锦余疑惑地抬头,“有吃有喝有滚轮。”
黑猫:“……”
它跟这种家养仓鼠真没话说了。
……
过完年,早朝还是要上,国家大事还是要管。
边关将狡国退兵情报通过飞鸽传书传了回来,兵部呈上来之后,朝堂上顿时一片欢庆。
很多担忧这次狡国来势汹汹大臣们也悄然松了口气。
礼部和户部则开始头疼起给三军和摄政王封赏。
李锦余把反攻狡国方案提出来时,立刻遭到不少人反对。
反对理由无非是“拒守边关可保中原安宁,何必反攻他国耗费将士血泪”、“摄政王不可再掌军权,否则社稷不稳”云云。
支持者寥寥,只有周温言等几人。
甚至霍采瑾这几日告病未来,导致支持者声音少了一大片。
“自从北月关建成,我大荻似乎都有了一个错觉。”李锦余下意识抚了一下胸口掖在龙袍下面玉仓鼠,“只要守着北月关,便可高枕无忧、天下太平。”
百官倏然静了下来。
李锦余回想起原著中狡国凶悍地冲击边关、几乎将北月关内外化作一片焦土描述,轻轻吸了口气:“狡国存在一日,便对我大荻虎视眈眈一日——北月关并非天堑,诸位谁人可担保永远守得住?”
无人敢应。
“既然狡国敢主动攻击我们,为何我们不能反攻?”李锦余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龙椅扶手,声音清朗有力,“若被打在脸上还忍了回去,狡国只会觉得下次还敢!”
何况大荻周围边陲小国也并非只有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