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水光的眼睛看着她,烛光下她侧脸的光影像极了那夜的光,辉明闪烁。
“嗯?”他的声音好听,竟使她鬼迷心窍地应了一声。
“你多喜欢我几分,好不好?”他凑上来,指尖摸着她的耳垂,声音里居然能听出祈求。
沈余吟说不出话来,眼眶却热了,她正对着梁承琰的脸,轻轻开口:“怎样才算喜欢你?”
“像惦记萧靖泽一样惦记我,”他提起这个名字,醋意就汹涌而来。
“怎样才算惦记你?”她继续反问,觉得心像开了一个口子,一戳就向外冒血。
“事事想着我。”
沈余吟奇怪他说些肉麻话,笑了一声,却有泪光闪烁:“胡说,时时刻刻想着的,那叫仇人。”
“殿下把对萧靖泽的喜欢分我一半,”他像是再斟酌,很快又改口,“一半要多。”
他低头轻啄她的唇瓣,不敢碰深了,即使再想拥抱她,还是硬生生忍住。
“要求不高,”沈余吟轻声道,“本宫会试试。”
梁承琰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捏着她的脸吻下去,唇瓣急躁地贴近她的红唇,要用舌尖顶开她牙关一样强硬。
“李太医……还有药……”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被他亲了一大口。
“说话算数?”
“自然……算,”她被亲的气急,伸手别开他的脸,“只要你不骗本宫。”
表达谢意的方式
“前越论……有这本书吗……”沈余吟把桌上的书向外摊开,一本一本看着书名。染绿给她续了一杯茶,将边缘的书籍向里推了推。
“殿下,大人书架顶格的书已经全部取来了,您还是耐心找找。”
沈余吟没做声,好似她有多么心急似的。其实她只是想,如果梁承琰真的对她有情,很多事便好办了。一时服软也是计策,她不想日日都和梁承琰争吵。
她记仇又心思多,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气死。
“殿下,是这本吗?”染绿茶盅底下抽出那本书,“难怪找不着,压着这书名了。”
沈余吟接过来,翻开一页,一入眼就是她名字的三个大字。梁承琰的字整体遒劲,笔画勾着有力,大气洒脱。写起这样的三个字,好像带着点别样的柔情一样。
她向后又翻了几页,每一页或大或小都有她的名字。
“全是公主的名字……”染绿看了一眼,声音里满是惊讶,“怪不得…”
“他……他不好好看书,尽做些没用的批注,”沈余吟嘴硬,看到落款处的年份,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那是建元三十六年初春,梁承琰在宫宴后第二次见她,也是在那次以后,他才知道她公主的身份。
没及笄时染绿就时常在她耳边唠叨,说京中多少达官显贵的公子爱慕她,她总道那些不是真心。权势和地位会让很多人迷了眼失了心,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喜欢她。
沈余吟把这本书收到自己的小柜子里,看到了柜子里一件水蓝色的裙衫,又想起萧淑妃的话:“染绿,去问问他,可有空和本宫出去玩玩。”
染绿见她脸上总算有了些气色,十分欣喜:“奴婢这就去请梁大人。”
赤云山,高耸入云。
沈余吟有些后悔让染绿去请梁承琰和她一起出宫,山下的青云湖中明明放着多处游船,他却尽选些爬山的体力活。
山中小径倒是十分干净,满眼葱葱绿绿,她被他拉着手走着,提着裙摆踩上石阶。
“你费这些功夫带本宫上来,就是烧香的吗?”沈余吟喘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寺庙。
梁承琰低头扫去她衣袖上沾染的花叶,把她向怀中拢了拢:“来求子,自然要心诚。”
沈余吟抬眼就瞪他,半边脸都红了:“你又不是一把年纪,求什么子。”
知道梁承琰是说话逗她,她还是有些心惊。往日里每次欢好,她都记得过后要喝点避子的汤药,怕的就是怀上孩子。
“今日是带你见一个人,”他张开手握住她的指尖,“你一直很想见的一个人。”
顺着梁承琰的心思做果然就会得到好处,她觉得有些嘲讽,却没那个时间矫情。
“本宫想见的人不多,怎么就偏在你这里?”
“进去看看。”梁承琰牵着她的手向前走,推开了寺庙的门。
这处古寺并不像寻常寺庙里还有僧人,她没看到僧人在,却看清了这院子是异常干净整洁,半点没有荒废的样子。
院子中央摆着一个石桌,她正好奇想问,见一个挽着髻的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向门口一望,看清了沈余吟的脸,,手中提着的篮子掉到地上。
沈余吟看过去,眼睛顿时红了:“南姨……”
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刚要下跪被沈余吟弯腰搀起。她拉住妇人的手,眼泪大颗滴到那只满是裂口的手上:“南姨……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本宫……母后至死都还念着你。”
当年秦南奉旨入宫与自己的姐姐——当时的皇后见面,结果归途被贼人掳去,失踪了近三年。
“我被贼人掳去,途中摔下马车忘了许多事情……四处流离,直到半年前受大人所救,过上安生日子,才慢慢想起旧时事情,”她抬手抹去沈余吟脸上的泪,“殿下这些年可还好?”
梁承琰自是不打扰她们相见续情,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外。青鱼在门口的老树上躺着,见他出来,连忙从树上跳下。
“大人,”她拱了拱手,“秦南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大人暂时可以放心。只是现在就让公主与她见面,恐怕会有些风险。”
“她心情一直郁郁难免伤身,让秦南与她相见是不得已之策,”梁承琰压低了声音,“她的记忆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秦南年纪渐长,回忆便会越来越困难。已经按照吩咐在她的膳食里添了药,只要不断了,她应该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青鱼一边答,一边向四周望了望。
“好,退下吧。”
梁承琰背对着古寺,低垂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略叹一口气,转过身看向院内。沈余吟已经和秦南说完了话,正从院子里向外走。
梁承琰上前,拿着她的帕子擦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让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沈余吟避开他拿着手帕的手,孩子气般捞起他的衣袖在脸上擦了一把:“你瞒本宫到现在,本宫还未和你算账呢……”
梁承琰忍不住一笑,把自己的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