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湳最近有点生无可恋,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被个野小子迷了心,他以为自己只要坚持得够久就能拆散他们,没想到原本他以为站在自己这边的妻子居然也改变了态度,转而劝说他同意妹妹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
夏景湳简直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当下就气得口不择言:“就因为他是你的侄子你就偏袒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的撮合他跟娇娇的主意?”
他话一出口就觉得糟了,果然胡氏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我不是……”
夏景湳即刻就想要解释方才是无心之言,却被胡氏一口打断:
“既然侯爷是这样想我的,那我也不多说了,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侯爷自便吧。”
她说着就起身往里间走,夏景湳连忙跟过去想要和她解释,谁知房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差点儿撞坏他高挺的鼻子。
“琴兰,琴兰,你听我解释,我刚才那是说岔了嘴,我不是那么想的!”
他站在门外喊了好一阵,胡氏却始终不搭理他,他泄气地抹了把脸,又朝里面喊道:
“那、那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待会儿,晚上再回来吃饭啊。”
说完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始终听不见任何动静,只得郁闷地出了明丰院。
他以为胡氏就是气这么一阵,谁曾想当他晚上回去的时候,胡氏身边的大丫鬟如意却告诉他夫人已经用过饭了,他空着肚子跑去找胡氏,见她正在逗两个孩子,忙凑过去给她赔笑脸。
胡氏依旧不搭理他,只自顾自哄孩玩儿,夏景湳在旁边转了好一阵都没得个正眼,肚子倒是叫了几声,只得尴尬地先去用饭。
到了就寝的时间,夏景湳想好好给胡氏赔个不是,再哄哄她,谁知他还没进去门又被胡氏关上了,叫他自个儿去书房睡。
这下夏景湳可傻了眼,媳妇不理他就算了,晚上还不让他进屋,这是真被他那句话给气狠了啊。
接着夏景湳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空虚寂寞冷,胡氏一连两日都不让他进屋,最后好不容易松了口,晚上却不给他碰,依旧对他冷冷淡淡的,还送了许多东西去别院给纪淮,俨然一副好姑母的模样,整得现在侯府里就他一个人还在坚持反对,颇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可这事儿吧他又不敢跟于贵妃讲,只得自己闷在肚子里,就这样过了几日,胡氏才在他反复保证那句话真的是无心之言,并且发誓以后再不会说那样的话之后,终于对他缓和了些。
重新能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夏景湳简直感激涕零,被胡氏这么折腾一通他对着纪淮都没那么大的脾气了,只是还守住最后的倔强没完全松口。
再过了没几日,纪淮双亲就到了京城,他们对于纪淮和夏如嫣的事情一无所知,胡氏自然得安排人去接他们进府,因此当天夏景湳下朝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纪淮同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正堂里,与胡氏和夏如嫣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当时表情就有些裂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自己对纪淮动手的冲动,他深吸几口气,挤出个僵硬的笑容走进去,扶住要行礼的纪父纪母道: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纪家夫妇因是富商,言行举止十分大方得体,即便身在侯府也没有显出任何小家子气,不过二人长相倒是比较平庸,同纪淮的样貌没半点相似,要是不说,绝不会有人以为纪淮是他们俩的儿子。
纪家夫妇饭后便要回客栈去,在胡氏一再挽留之下才在府中住下,对于纪淮住在别院的事他们并不知情,于是纪淮也在胡氏的示意下直接搬回了听竹院居住。
对于这件事夏景湳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在胡氏面前说什么,颇有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
纪家夫妇来的第二日便是花朝节,又恰逢纪淮休沐,夏如嫣顺势就把他给带出去了,夏景湳想跟,却被胡氏喊了回去,两个人关起门来大半个时辰,完了夏景湳搂着娇妻躺在床上,总算觉得心里的那口气消了许多。
男人在这种时候意志都比较薄弱,胡氏温言细语劝了他好一阵,接着又说:
“要是你当初遇见我,我们也是娇娇和阿淮这样的身份,你会放弃吗?”
“那当然不会。”夏景湳一口答道,完了又蹙眉,“可是咱们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胡氏道,“阿淮马上就要成为定国公世子,他要对娇娇不是真心的,当初就不可能向定国公坦白。”
夏景湳一时无法反驳,胡氏又继续道:
“再说了,你瞧瞧你怎么对阿淮的?你都这样了他还能坚定不移,可见对咱们娇娇也是真心的,况且从阿淮当初进京求职这件事来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攀附权贵的,否则早叫你替他寻更好的差事了,还能安安心心做街使,又二话不说就请辞?”
夏景湳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纪淮虽进京住在侯府,但从未靠这层关系谋取过什么便利,就连他同郑广勋是好友这件事他都没声张过,也足可见他的品性。
其实经过这段时日,夏景湳的态度已经不再如从前那样坚决,只是心里还有股气憋着,颇有些同夏如嫣二人较劲的味道,经胡氏这么一说,他心中已松动许多,不过嘴上还是没松口,只道再想想就搂着娇妻又开始了
第二回的酣战。
等夏如嫣和纪淮踏春回来,她便敏锐察觉自家大哥的态度稍有转变,只略略一想便猜到是大嫂的功劳,第二日夏如嫣去看外甥外甥女的时候向胡氏表示了感谢,胡氏只笑着拍拍她的手道:
“大嫂只希望娇娇能过得顺心如意,其实你大哥也是,所以你莫怪他,等他自己花些时间想通吧。”
夏如嫣目露感动,轻轻颔首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怪过大哥。”
经过这件事,姑嫂俩的感情变得比从前更好了,花朝节后又过了一日,定国公便亲自来侯府拜访纪家夫妇,也是为了同他们谈一谈认纪淮做义子的事。
因夏景湳早上要上朝,定国公来访的时间定在了下午,虽然他是为了纪家夫妇而来,但夏景湳他们也不可能不出面,且谈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夏景湳便将面谈的地点安排在正堂,同时胡氏与夏如嫣也在场。
定国公来时众人都已到了,纷纷向他行礼问安,定国公快步上前扶住纪家夫妇,温声道:
“快快请起,二位不必多礼。”
纪父纪母便起身,二人态度不卑不亢,定国公一看就心生好感,心道不愧能教养出纪淮这样优秀的儿子,这做父母的气度也不同一般。
他接着再一看纪家夫妇相貌,不由有些奇怪,瞧纪淮的模样父母怎会长得如此寻常,看着竟没有半点相似,实在看不出纪淮的眉眼哪里有他二人的影子。
他虽心里有想法,面上却不显,只笑着同众人就座,夏如嫣拎起裙摆坐回椅子上,因着这个动作,她腰间的平安扣往前晃了一晃,恰好被看过来的定国公瞧了个正着。
定国公先是一怔,接着便蹙起眉,目光停留在那枚平安扣上,纪淮察觉他的视线,出声询问:
“义父,您在看什么?”
这时夏如嫣也发觉他在看自己,疑惑地问:“纪叔,可是我有哪里不对?”
定国公还在看那枚平安扣,他眉头越拧越紧,突然站起身向夏如嫣走了两步,盯着她腰间道:
“嫣儿可否把你挂的那枚平安扣给纪叔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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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湳: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胡氏:呵。
玉颜娇(八十七)
定国公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夏如嫣挂在腰间的那枚平安扣上望去,胡氏和夏景湳并不知道那是纪淮的东西,毕竟平安扣都长得差不多,但纪家夫妇却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儿子的平安扣,顿时面露诧异,不明白为何儿子从小带在身上的平安扣会到了夏如嫣那里去。
不过诧异归诧异,纪家夫妇却没开口,只站在旁边静观其变,夏如嫣看了眼雾江,后者立刻会意地上前替她将腰间的平安扣解下来,夏如嫣将平安扣递给定国公,问道:
“纪叔可是觉得这枚平安扣有哪里不妥?”
定国公把平安扣接过去,没有立即回答夏如嫣,他将平安扣拿在手中,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上头连着的玉珠,他边看嘴唇边轻轻翕动,听着像是在数数,数完一颗他又将平安扣掉了个方向,再接着去看另一头的那颗玉珠。
夏如嫣疑惑地看了纪淮一眼,用眼神向他询问那玉珠到底有什么问题,纪淮向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定国公拿着平安扣,翻来覆去将两头的玉珠看了好几次,每次看时口中都在数数,最后他终于停下来,面色先是有些呆滞,接着猛地抬头看向夏如嫣,神色激动地问:
“嫣儿!这枚平安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说话时声音和手都在颤抖,显然情绪波动极大,夏如嫣正想问他这枚平安扣有什么问题,纪淮就先她一步答道:
“义父,这枚平安扣是我送给姑姑的。”
定国公倏地将视线投向纪淮,他双目灼灼,眸子亮得惊人,紧盯着纪淮一字一顿地问:
“这枚平安扣是你的?”
纪淮颔首:“是,这枚平安扣我打小就带在身上,来京城后才送给姑姑,义父如此问,可是这枚平安扣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定国公浑身一震,随即脸上又露出疑色:“不对,你不是说你从小在徐州长大?”
“我的确从小在徐州长大,只是这跟这枚平安扣有何关系?”纪淮问道。
定国公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他看向纪家夫妇,厉声道:“这枚平安扣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定国公态度的转变令纪家夫妇有些惊讶,纪淮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替父母答道:
“我先前不是回答义父了?这枚平安扣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定国公并不看他,只盯着纪家夫妇问:“在这之前,你们是从何处得到这枚平安扣的?”
他的语气几近质问,令纪淮的眉头蹙得更紧,就在这时纪父终于开口道:
“回国公爷,这枚平安扣就是犬子打小带在身上的。”
这句话同纪淮刚才说的没任何区别,定国公眸色一冷,正要厉声喝问,就听纪父继续道:
“不瞒国公爷,犬子其实并非草民的亲生儿子,他是草民年轻时有一次途经峰州,无意间在河边发现的,当时犬子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半泡在水中不省人事,草民又有急事要赶路,便将他救起带在了身边。”
纪淮是养子这件事不说夏景湳跟胡氏,就连夏如嫣都不知道,三人大感惊讶,就在这时定国公忽然提高音量道:
“你再说一遍?你是在哪里救起他的?”
“回国公爷,草民是在峰州道江城外的溆河边上发现他的。”
纪父这句话仿佛在定国公头顶重重砸了一下,竟令他一时有些站立不稳,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晃了几晃,忽而又将目光射向纪淮,上前握住他的肩膀急声道:
“好孩子,快让我看看你的后脑勺!”
纪淮神色微动,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他并未多说,只转过身将脑后朝向定国公,定国公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出去,颤抖着拨开他脑后左侧的头发,就在浓密的乌发之间,纪淮的头皮上赫然印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定国公瞳孔微缩,片刻后不只是手,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纪淮回过身,看着定国公已然泛红的眼眶,大致在心里已经猜到他为何会如此失态。
他将视线越过定国公,停留在纪母的身上,问她:“娘,我的后脑上有什么东西?”
纪淮自己看不见自己脑袋后面,也没听父母提起过,自然不会知道那儿有颗红痣,但从小抚养他的纪家夫妇却是知晓的,纪母轻声道:
“你脑后靠左的地方长了颗红痣,是打小就有的,不过娘没跟你提过。”
到这时纪家夫妇以及纪淮,还有夏如嫣,都差不多猜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了,连夏景湳和胡氏也隐约有了点猜想,纪淮重新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定国公,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在此时已经红了眼眶,眸中甚至显出了泪光,当纪淮看回去的时候,他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一把抱住纪淮,泣不成声地道:
“阿骞,我的阿骞!我终于找到你了!!”
定国公这一番情感爆发持续了足足两刻钟,到最后众人终于重新坐下,整件事也真相大白了。
纪淮是纪家夫妇的养子,同时也是定国公失散多年的儿子,他脑后的红痣和那枚平安扣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枚平安扣是我特地着人为你打造的,你出生那日是十二月十六日,因此上下相连的玉珠我便叫人雕成莲花形状,一颗是十二片花瓣,一颗则是十六片花瓣。”
定国公拿起平安扣,给纪淮看两头的珠子,他声音沙哑,眼眶还是红的,说着说着眼里又渗出了泪,他抹了把眼角道:
“我给你起的名字是单名一个骞,你应当叫纪骞才对。”
纪淮笑了笑,开口道:“真是巧了,爹替我起的字就叫子骞。”
定国公怔了怔,喃喃道:“的确是巧…你连姓都未变,名字里也还有骞字,又带着这枚平安扣来了京城,我恰好也在同年归京,这是老天爷要将你送回我的身边啊……”
他念了半晌又哽咽起来,纪淮忙过去安抚他的情绪,相比较起来他显得比定国公平静许多,甚至可以说在场的人里面,他反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夏如嫣对此颇为感慨,她要知道纪淮是被收养的,怕是早就会对他的亲生父母有所猜想了,只是纪淮一直没和她提过这件事,她自然也不会朝那方面去想。
而定国公丢了儿子这件事夏如嫣倒是和纪淮说过,当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两人后来也没再聊过这件事。
没想到人生如戏,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巧合,兜兜转转多年,父子居然又碰到了一起,父亲想要认亲生儿子做义子,却在与儿子的养父母见面之后,无意间发现原来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时间点,夏如嫣坐在椅子上,看着纪淮轻声安抚定国公,心想,这下倒是不用认什么义父义子了。
她看了眼神情复杂的夏景湳,嘴角轻轻扬起,她同纪淮的婚事,大约也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玉颜娇(八十八)
京城各世家都以为定国公收纪淮做义子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毕竟连皇帝都对这件事表示了默许,还有谁能提出反对?
可没想到花朝节过后不久,居然传出定国公不收纪淮做义子了,原因是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收义子这件事自然就没有必要了。
定国公寻回亲子可是件大事,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吃惊,另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传了出来。
这位被定国公寻回的亲生儿子,居然不是别人,正是他原本准备收作义子的纪淮,这下全京城都轰动了,谁能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之巧合,真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曾见过纪淮和定国公的人震惊之余又觉得合理,毕竟纪淮同定国公有四五分相似,且年长一辈见过国公夫人的还能看出纪淮眉眼间也有国公夫人的影子,这样看来他不是定国公的亲生儿子倒还奇怪了。
总之这对父子相认,定国公还带着纪淮进宫见了皇帝和太后,后来皇帝又特地召见了纪家夫妇,并授予官身,特御封为皇商。
纪淮认祖归宗之后便搬离侯府,住进了国公府,对此夏景湳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心里又怪复杂的,原先他不同意纪淮和夏如嫣的事,一是觉得纪淮辜负了他当初的信任,二是觉得他哪怕认了定国公做义子,但归根结底也还是妻子娘家的亲戚,同夏如嫣隔着辈,怎么想怎么膈应。
但现在第一条理由还成立,第二条却完全推翻了,纪淮是定国公的亲生儿子,那就和他们兄妹是同辈,最大的身份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他好像也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夏景湳心里还是不得劲,总觉得纪淮那臭小子配不上自己妹妹,于是就在定国公带着纪淮回越州祭拜亡妻的时候,他又一次把卢正安带回了侯府。
这时纪家夫妇也已离京,他们成为皇商之后有许多事情要安排,纪母虽十分不舍抚养多年的小儿子,但总不能不回去,不过纪淮在与定国公相认之后也向养父母表态过,即便他认回生父,但他心中永远都认纪家夫妇是他的爹娘,以后他也同样会对他们尽孝,行为人子女之责。
总之现在平阳侯府里又只剩下自家人,当夏景湳把卢正安带回去,并在饭后让夏如嫣陪他去花园里走走,自己则回房去陪胡氏和两个孩子的时候,得到了妻子的一顿白眼。
夏景湳假装没看见,还凑过去逗两个孩子,胡氏在旁边没好气地说:
“你就作吧,不说娇娇,就说人卢状元做错了什么,你考虑过人家的心情么?”
夏景湳咳了声道:“我怎么没考虑了?他不是对娇娇有意思么?我给他机会还不好?”
胡氏又白了他一眼:“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这人真是,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夏景湳摸摸鼻子,嘀咕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失望’,接着又去逗两个孩子了。
这边夏如嫣同卢正安在花园里散步,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免又到了纪淮身上,定国公认回纪淮之后并没有要他改名,因此他仍旧还是姓纪名淮,字子骞。
一提到纪淮,夏如嫣眼中就不自觉带上抹柔色,卢正安看见不知为何心中忽地又升起那种古怪的感觉,甚至还有种强烈的不安。
他握了握拳,感到掌心有些湿润,原先想继续隐藏的感情在这一刻的不安之下有些控制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对夏如嫣道:
“夏小姐,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夏如嫣一怔,抬头看向卢正安,从他紧张的神色之中察觉出一点什么,她侧首对身旁的雾江道:
“你到前面去等我吧。”
待雾江往前走了一段,夏如嫣才收回视线,问卢正安:“卢编修想同我说什么?”
卢正安的拳头握了又握,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道:“我…在下今年二十有三,未曾娶妻,心悦夏小姐已久,不知夏小姐可否…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说完他不敢看夏如嫣,只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一时也说不清哪种情绪更多一点。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就有一声叹息传来,接着夏如嫣柔和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抱歉,卢编修,我已另有心悦之人。”
……………
夏景湳还在屋里逗孩子,忽然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卢正安回去了,他心里觉得奇怪,喃喃道:
“怎会突然就回去呢?莫非是有急事?”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算了,过两日再邀他过来吧。”
胡氏:…………真没见过你这么执着的人。
不过夏景湳的算盘是白打了,他过了两日再去邀卢正安来侯府吃饭,对方只说有事,他后来又邀了两回,卢正安每次都推托不来,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回府就去找了夏如嫣,结果得知夏如嫣拒绝了卢正安,顿时跟蔫了的皮球似的,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回越州祭拜国公夫人的纪淮和定国公一道回了京城,纪淮这次归京之后立刻就成为了京城各世家子弟交好的对象,同时许多家中有未嫁女儿的权贵还将他列为女婿人选,一些与定国公比较熟悉的人家频繁往国公府走动,毫不掩饰想与国公府结亲的意思。
不过很快这些人的打算都落了空,定国公归京没多久就亲自去了趟平阳侯府,为的竟然是替世子纪淮向平阳侯府的小姐夏如嫣求亲。
这下全京城都沸腾了,谁不知道纪淮先前是作为平阳侯夫人的侄子寄住在侯府的,要按以前的辈分来说他还得叫夏如嫣一声姑姑,没成想他现在身份一变成了定国公世子,居然会回头去向曾经的姑姑求亲。
这可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对有些人来说,这件事简直比纪淮当初与定国公相认还要不可思议。
京中热爱议论的人士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觉得虽纪淮改了身份,但曾经与夏如嫣不是同辈,提亲实在有些不合礼数。
而一派又觉得像夏如嫣这样的大美人谁能抵挡得住?每日住在同一个府里,两人之间又没有血缘,心动也是难免,且现在二人是同辈,定国公以前又与老平阳侯交好,这桩婚事说起来还挺般配。
不过不管京中如何议论纷纷,定国公第一次去平阳侯府提亲却没能得到平阳侯夏景湳的同意,第二日纪淮又去了趟平阳侯府,据说离开的时候脸上有些伤,众人都揣测是平阳侯不满纪淮打他妹妹的主意,把纪淮给揍了。
夏如嫣在京中向来爱慕者众多,纪淮求亲被拒这件事传出去,很有些人幸灾乐祸,不过他们并没高兴多久,很快定国公又去了一趟平阳侯府,这次夏景湳是否同意的消息还未传出,第二日皇帝就下了圣旨为夏如嫣和纪淮赐婚。
自此,平阳侯府大小姐同定国公世子的婚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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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三打纪小淮哈哈哈哈哈
下一章本世界完结!然鹅我还没有想好下个世界到底写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