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呆又有点傻,自然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世界。
贺扬轻轻的摩挲他的身体,见他眼皮困的要打架了,便掀开被子爬起来去关灯,很快又摸黑躺了回来,侧搂住王明文的身躯,低声道:“睡吧。”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才一起睡了两夜,贺扬又要离开。王明文心里不舍极了,但又知道自己留不下他,只能强忍着。贺扬提了那么多的行李,实际上很多是给王明文带的东西,还有一些补习资料等等。
贺家这一年就没有再来拜年,婆婆的病也没有好,到了第二年开春之后就开始恶化,王明文那时候才知道她得的是癌症,没多久之后她就过世了。婆婆的葬礼由村里人举办着,王明文去参加了,也看到了陈如雪,但没有贺扬。
婆婆过世后,奶奶伤心了好几日,王明文除了笨拙的劝上两句也没有别的话了。他的成绩慢慢在进步,他学的认真又刻苦,为了能跟贺扬在一个城市上学,他简直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调动了起来,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名次在班级里居然排到了前十五。
王明慧也考取了一个好成绩,超过了本科线,虽然离全国最好的那几所学校还有些距离,但是也能入读不错的大学。王涛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极了,难得的回来了,在家里摆了几桌请客。
王明文也很为姐姐高兴,暗暗坚定自己也要像姐姐一样努力,然而一家人没有高兴多久,一个噩耗盖顶而来。
奶奶在去菜园子里浇菜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就人事不省,送到医院后抢救了过来,但医生说她是脑溢血,虽然做了手术,但留下了后遗症,是一直要瘫痪在床的。
那时候农村也没有医保,全靠自费治疗,王家本来就穷,这样一花费,王涛存的给孩子上学的钱几乎都耗干净了。家里面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无论怎么样都要钱,他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但奶奶的后续治疗费用也不低,总靠借也没办法。王涛愁的去买了一包烟,已经戒烟好几年的他连着抽了大半包,才把王明文叫到一边。
王明文这几日都没睡好,他跟姐姐都是奶奶带大的,关系亲密,从隔壁的婆婆去世后他就分外的担心奶奶的身体,看她有个头疼感冒就连忙叫她休息吃药,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没吃什么东西,肤色看起来比平常要白一些,抬起头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他咽了咽口水,艰涩的叫了声“爸”。
王涛看了一眼儿子,又忍不住想去摸烟,摸到后又觉得自己今天抽了太多了,便停了下来,犹豫再三,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文文,爸想跟你说个事。”
王明文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到些什么,连忙慌乱的抓住王涛的手臂,眼睛又红了,“爸,求求您一定要治奶奶,不要放弃她……”王明文会这么担忧不是没来由的,他看过太多这种事,特别是在农村,很多老人得了不治之症,家庭情况又不太好,是会被放弃的,一般就是带回家里去等死。
就连奶奶这次病了,来看的人当中也有小声说不如放弃的,反正又治不好,而且有这么大年纪了。所以王明文最担心的就是父亲放弃治疗奶奶。
王涛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不治?那是我妈妈呢,我、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咱们家里情况不好你是知道的,现在医生也说了,奶奶需要人照顾,我是要出去赚钱的,不然家里怎么办?文文,爸爸现在没能力,供不了你们姐弟两个一起读书,只能、只能选择一个……”他像是难受至极,都不敢看王明文的眼睛,别开了头,眼角却透着一点红。
王明文虽然智商不高,但家庭的变故让他成长了一些,他很快理解过来父亲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的道:“我不去读了。”说出这句话后,王明文脑海中突然想起跟贺扬之间的约定,心口狠狠的一痛,忍不住流下泪水来。王涛转回头看着他,父子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悲伤痛楚。王明文擦拭掉眼泪,小声道:“我姐成绩那么好,又考了那么好的学校,她去读,我不去读了,我留下来照顾奶奶。”
王涛心里做了这样的决定,自己也难受到不行,伸手摸了摸王明文的头发。他何尝听不出王明文语气中的颤抖?只是他确实没有办法,“对不起,文文,是爸爸没用。我、我都听到你们老师说了,说你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按这样下去,是可以考上大学的。”
“不行的,我不行的。”王明文连忙否认着,头都低了下去,眼泪断线般往地上坠落着,“姐去上大学很好,通知书都收到了,那么好的大学,怎么可以不去,我本来也不想去读书的,我照顾奶奶……”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肩膀也在轻轻颤抖耸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笑脸,“爸爸,就这么决定了。”
奶奶还要在医院里观察半个月,王涛把王明慧送上火车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回工地的车费,然后又离开了。王明文开始了照顾奶奶的日子,每天在家里做好早晚三餐,再跑几趟送到医院里,然后陪在那里服侍奶奶。他家还有两个姑姑,不过家庭条件都一般,除了隔上一两天来帮忙给老人洗一下澡之外,其他的也帮不上更多。
高三开学了十几天后,奶奶被接回了家里面,王明文就承担起了看顾奶奶的责任。
他做家务事向来得心应手,所以一切都难不倒他,奶奶体型又偏瘦,平常给她翻身擦洗按摩之类的也不困难。两个姑姑最开始几个月还会时常来,帮忙洗澡等等,之后大约忙了或者厌了,就很少再过来,洗澡的事也就都落在了王明文的身上。他原本是个双性人,再加上奶奶年纪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渐渐的也就做习惯了。
在这件事中最让他难受的,大约只有跟贺扬的约定了。
王明文胆小的不敢将自己已经退学这件事告诉贺扬,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不过大约双方都忙碌,由原本一天一次的通话变成了三天一次。贺扬在电话里更多的是问他的成绩和复习进度,王明文每次都撒谎搪塞过去了,只是他撒谎的段位太低,某一次贺扬终于忍不住问道:“王明文,你是不想跟我去同一个城市吧?你没有认真。”
王明文听到对方这样严肃的语气,浑身一颤,眼神落在那被玻璃罩住的乐高上面,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手机,张了张嘴,又没有什么反驳的勇气,最后只能承认般的道:“……嗯,但是我……我……”电话那头的通话结束音让王明文怔了怔,他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贺扬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