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就是社会的试炼场。
年轻巫师们在第一大学里不仅要学习各种魔法知识,还要学会怎样独立生活、如何人际交往、乃至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信念,等等。这样,当他们走出校门,迎接大千世界突如其来的狂风巨浪时,才不会措手不及,进退失据。
也因此,社团生活在大学生活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这种古老的巫师组织从多个维度帮助年轻巫师们适应着周围不断变化的环境,并为这些年轻巫师们汇聚着志同道合的伙伴。
相应的,当这些年轻巫师离开第一大学后,往往会继续维系这种稳固的关系,一代又一代,这种有效的世代更替奠定了许多超级猎团的根基——其标志就是一年一度社团招新。
去年的这个时候,郑清收到了进入大学后的第一张邀请函,邀请他加入第一大学符箓协会。那是一个组织相对松散、气氛非常宽容的社团,据说与巫师联盟符箓协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算得上它的青年组织。
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郑清最终拒绝了这张邀请函,组建了自己的骑士团与猎队。
一年的时光漫长而又短暂。
眨眼间,就轮到他给新入校的学弟学妹们发邀请函了——对于这件事,郑清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点突然长大的茫然感。
“我们?”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然后又点了点正在一旁瞎聊的辛胖子与张季信,反问道:“你是说我们给新人发放邀请函?”
“如果你是认真对待宥罪的话。”萧笑微微颔首。
“我当然是认真的。”
年轻公费生嘟囔着:“都组建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是开玩笑么……只不过我们真的需要招募新人吗?猎队就我们几个足够了吧。而且邀请函发给谁?写邀请函是不是很麻烦?发邀请函是不是还要去社联或者学生会提个申请表什么的?这才刚开学诶…”
宥罪的占卜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郑清心底发虚,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吐故纳新,是维持组织活力的关键因素。”
萧大博士打断郑清的絮絮叨叨,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的说道:“失去新陈代谢能力的机体,只有死路一条。”
郑清稍稍感到有些牙疼。
这话倒也没错,但就因为‘太正确了’,导致听起来像是被人嚼过无数遍的甘蔗渣滓,没什么味道。
“没那么严重吧,”宥罪猎队的队长大人举起右手,用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个极短的距离:“我们不用那么活跃,也不要死……保持一点点活力……就我们几个人不行吗?而且就算我们发出去邀请函,会有新生愿意加入我们这种大猫小猫三两只,成立还不足一年的迷你社团吗?”
宥罪骑士团与宥罪猎队是去年校猎会前夕才刚刚成立,准确计算,成立时间确实还不足一整年。
“而且不管饭!没有生活补贴!”辛胖子立刻举手,补充道:“听说血友会的人每年春天与秋天都会组织户外活动,社团负责一切开销的。”
“你是猫,我可不是猫!”张季信也在另一旁抗议起来了:“不管大猫还是小猫……你要说老虎,我倒勉强可以接受。”
郑清嘶着凉气,歪了歪脑袋,试图把钻进耳朵里的这些噪音倒出去。
“不,你太低估宥罪,也太低估你自己了。”
萧笑同样没有搭理胖子与张季信的唠叨,而是抬起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九有学院的公费生,连任两届;《魔杖》点评的大阿卡纳‘世界’头衔的获得者;2008届校猎会新生赛冠军猎队;参加过黑狱之战的猎队;猎队中拥有布莱克与奥布莱恩血统的月下贵族;拥有钟山蒋家、屠龙张家的成员;还有阿尔法学院最年轻的天才炼金术师加盟……”
每列举一项,他都会竖起一根手指。
这些‘事项’还没列举完,他的手已经张成巴掌,然后又收起两根,眼瞅着就要重新攥成拳头了。
“哇!”
郑清打断博士的举例,环顾左右,强忍着不适赞叹一声:“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猎队竟然这么厉害!”
张季信看上去也有些不自在,在凳子上扭了扭身子,嘟囔着:“你能不能换个词儿……屠龙什么的,每次听到都让我感到心底发毛。”
“天门张氏。”萧大博士从谏如流,立刻改正。
“你忘了说绝对中立的萧家人。”辛胖子吧嗒了一下嘴巴,忽然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脸:“……还有,我敢打赌,如果我们把博士追司马先生,以及渣哥儿脚踏三五条船的事迹在新生中悄悄那么一公布,肯定能招来一大窝马蜂。”
郑清果断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就这样吧……我的意思是,不打算招募新人。当然,如果猎队其他人有想法,可以再商量。”
萧笑耸耸肩,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随手勾画了几笔,然后摸出水晶球,很是随意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同样没搭理挑衅的胖子。
胖巫师略感无趣,从手表中摸出一根肉干,开始日常磨牙。
郑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状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教室前排,蒋玉似乎正在教训之前考试时胡言乱语的李萌同学,还未离开,其他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
走廊里的喧闹声也小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试炼场上的事情,转头看向猎队里‘百晓生’:“对了,我们捉到的那头食人魔有什么消息了吗?知道它从哪里来的吗?”
“黑洞。”
辛胖子撇撇嘴:“不论是校工委还是学校做检测的实验室,都是一片安静。就像我们从来没有捉到过一头脊椎上嵌了铭牌的食人魔似的。”
“也许学校已经抓住那个黑巫师了,只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公之于众。”张季信谨慎的补充道。
自从他四哥张叔智成为新一任雷哲后,红脸膛男巫的某些觉悟立刻提高了几个档位,在某些问题上变得格外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