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一位学生险些丧命,不论在白丁世界亦或者魔法世界,都属于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尤其这件事发生在九有学院与阿尔法学院之间,尤其这两所学院最近龃龉不断,尤其出事的阿尔法学生还拥有学生会副主席、学生领袖、猎队队长等诸多头衔。这一切都让事件的严重程度又上升了几个台阶。
天色刚蒙蒙亮,来自丹哈格、第一大学教授联席会议、第一大学校工委、第一大学学生会、阿尔法学院院长办公室、阿尔法学院学生会、阿尔法学院社团联合会等诸多涉事机构的纸鹤便纷至沓来,一群一群的飞入老姚的办公室。
这种情况在周末的第一大学校园里非常罕见。
所有纸鹤飞信里讨论的核心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处理涉事双方。在这一点上,阿尔法学院与九有学院的意见对立非常明显。
来自阿尔法的纸鹤大多强调郑清的暴力行径,强调他的行为违背了第一大学和谐有爱的传统,违反了第一大学诸多条例,需要严惩。但与此同时,这些纸鹤又对瑟普拉诺疑似违规的行为视而不见,仅仅表示当事人重伤在院,学校应以人文关怀为主。
而九有学院的纸鹤都在反复强调了巡逻队拥有先发制人的执法权力,面对危险情况时巫师魔法偶尔会出现暴动,以这些理由为郑清开脱;而瑟普拉诺则明明白白违反了校纪,即便他目前重伤,也需要承担此次事故的主要责任。
处于九有学院与阿尔法学院之间的第一大学其他部门,以及校外诸如丹哈格、三叉剑等机构,则对涉事双方各打二十大板,立场都是五五开。
因为相关讨论与意见都需要存档,有且仅有纸鹤传递的信纸具有这种古老的功能,因此呼啦啦成群结队的纸鹤成为了四月十二日这一天学府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许多学生都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言四起。
有人说妖魔们攻破了一处四季坊,巫师联盟打算召集第一大学的高阶巫师参与战斗;也有人说沉默森林深处出现了暴动,不计其数的黑魔法生物涌入林子外围,马人们都快吓傻了,只不过这种说辞很快便被阿尔法堡外的马人部落严厉否认;还有人说是那些纸鹤出现是因为学校有了重大发现,并言之凿凿的拿出十年前的一张报纸当年学校的一支猎队在界外探索到一处新世界的时候,也出现过纸鹤满天飞的情况。
知道事情真相的涉事者们,或者躺在校医院不省人事,或者被约束在办公室等候发落,或者只能在狭小的宿舍里急的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混乱持续了整整一个早上。
讨论仍旧无果。
阿尔法学院与九有学院的代表们终于决定坐下来,面对面解决这件事。
会议地点安排在了办公楼中101,九有学府最大的办公室里进行。会议由第一大学教授联席会议的代表主持,与会者涉及九有与阿尔法学院的教授、校工委代表、三个学生会及三个社团联合会的负责人,还有丹哈格与三叉剑的客人旁听。
午时刚过,一道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办公楼一层大厅里设置的临时接待点。这是一个具有唯一性的临时锚点,允许持有通行证的与会人员使用便捷魔法往来。
会议一开始,便进入最激烈的交锋中。
阿尔法学生会的态度很明确“麦克金瑟普拉诺同学或许违反了校规,在他尚不清醒的时候,这一点值得商榷。需要强调的是,瑟普拉诺同学是此次事故的唯一受害者,按照相关条例是适用减缓处理规则的,所以我们认为一个书面警告足矣。”
“至于郑清同学,我们注意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第一大学违纪处分名单上了,入学第一天就在街头斗殴,前几天的禁魔节春游上竟然擅自脱团深入沉默森林这一次巡逻任务中他擅自使用杀伤性魔法,已经超越了违纪的范围,属于犯罪行为”
“是否涉及犯罪这一点尚不明确,巫师法典对于非主观暴走型魔法的认定还需要更多时间与信息。”来自丹哈格的一位老巫师打断阿尔法的发言。
“郑清同学并非魔法失控,”三叉剑的观察员提醒道“我方档案有明确记录,郑清同学曾经在二月中旬一次寂静河游览中,使用了相同的魔法,可以判断这属于一项可控的、且拥有极大杀伤力的魔法。”
九有学院社团联合会的负责人终于忍不住嘲笑道“所以说,历史违反校纪与今天这起事件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我们学校已经堕落到不允许违反校纪的人秉公执法了吗难道学校有任何一条规定禁止学生携带符枪、使用镇压符的符弹了吗”
“他们并不关心其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他们只是反对任何一个九有学院的学生罢了。”九有学院学生会的代表附和道。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左侧,一位阿尔法堡的教授轻声咳嗽了一下“肃静今天讨论的议题大家都很明确这无关九有学院与阿尔法学院之间办学理念的冲突。这只是检验学校能否对全体学生一视同仁,能否维持基本公平公正的会议。”
上首右侧的另一位教授满脸不耐烦“事情发生在九有学府,自然一切都按九有学府的规矩来办为什么要把一个简单的事情搞这么复杂”
说话间,他还困惑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姚教授一眼。正是因为老姚在这件事上立场摇摆不定,才导致学校在处理意见上爆发了尖锐矛盾。
姚教授抱着胳膊,咬着烟斗,斜靠在座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吵作一团的会议室,一言不发。青白色的烟雾构筑起一层浓厚的云气,将他的表情牢牢遮掩在后面,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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