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李教授”
之前跑去找司汤达大叔讨要条草的段肖剑忽然在人群外连蹦带跳,大声喊叫。
“声音低点,”唐顿在不远处不满道“注意形象”
围观者很快露出一条缝隙,让这位信使通过人墙。
蒋玉飞快的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司汤达大叔说最新的一批条草刚刚抽过芽,没有现成的果实。”段肖剑挤过人群,给所有人带来一个糟糕的消息。
蒋玉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变的苍白起来。
“没有”李教授皱起了眉头。
郑清担忧的看了小女巫一眼,心底揣测,如果没有特效药草,教授一定会带着李萌去校医院治疗。
如此一来,这次的百草园之行怕是要告一段落了。
“哪里会有这种草”他戳了戳旁边的萧笑,打探道“流浪吧能找到吗”
作为蒋玉的朋友,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做点什么。
尤其她前不久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
还没等萧笑回答,站在李教授面前的段肖剑已经摊开了手掌,补充道“司汤达大叔给了我几片叶子,说是什么咪咕的叶子,也有用,让我交给你。”
李教授接过那几片叶子。
一旁的蒋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迷榖。”教授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他纠正段肖剑的叫法,向所有人解释道“这几片叶子是迷榖木的叶子,它的效果与条草差不多,用在这里也很合适。”
围观者们如释重负。
“说话干嘛大喘气”郑清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环住段肖剑的脖子,用力勒了一下,出声抱怨道“你这样在我们班很容易挨揍,知道不”
人群中传来一阵轻笑。
教授捏了捏手中的叶子,抬起头,看着蒋玉,安慰道“准确说,迷毂木叶子的效力比条草还要强许多,不用担心。”
蒋玉长长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迷榖”郑清戳了戳身边的萧笑。
萧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哦,不好意思。”郑清假装刚刚想起来,贱笑着“我忘了你的笔记本不在身上当然,你可以出了园子再回答这个问题。”
“幼稚”萧笑嘴角抽了抽,咬着牙解释道“鹊山之首,名曰招摇。山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非常标准。”李教授听到这番解释,惊讶转过头,看着萧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巫师大百科全书也只能给出这么多的定义了按照我在课堂上的一般要求,你也应该得到一枚学分的奖励。”
萧笑矜持的笑了笑,躬身致谢,然后瞟了郑清一眼。
郑清耸耸肩,低头开始认真观察教授处理那几片叶子。
“记住,百草园内禁止使用咒语。”
强调之后,李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白玉质地的研钵,将那几片迷榖叶丢了进去。
郑清想起不久前蒋玉的举动,忍不住向女班长挤了挤眼睛,蒋玉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没有出声。
教授似乎忘却了蒋玉不久前使用魔法为李萌检查的事情,一边细细的研磨着,一边慢悠悠的的向学生们做讲解
“一般情况下,迷榖木叶子会被巫师制作成配饰,挂在身上,来抵御迷幻类阵法的迷惑,用以导航指南,颇有灵效。这也是迷榖木最基础的使用方法。”
“但如同所有的魔法植物,巫师们总能在漫长的实践中找到它们更深刻的作用原理。”
“比如迷榖木。”
“通过充分的实验与测试,巫师们确认,迷榖木之所以佩之不惑,是因为其潜有灵标,换句话说,这种植物有灵性,能为巫师锚定心神。”
“这就是它唤醒昏死者的原理了。”
“眼不清、目不明,暗而无光者曰昏、混乱迷神曰昏、丧失知觉曰昏。”
“迷榖木厥华流光,上映垂霄,下定灵标。心神既定,则昏然自去。”
说话间,研钵中的树叶已经被碾成肉泥,迷榖木中的灵性也被玉杵逼迫出细胞,混杂着细碎的泡沫,汇聚出一汪墨绿色的汁液。
李教授又拿出玻璃量杯与过滤网,滤掉残渣后,便把剩余的一小盏叶汁直接灌进李萌的嘴里。
“这道方子不用佐使之药吗”旁边一位同学出声询问道。
“不需要。”李教授摇摇头,补充道“实际上,这并不算一道完整的药方。只是因病制宜。类似这种迷榖治迷惑的对症之药,药材越是纯净,效果也越显著。”
药汁灌下口,未及片刻,李萌原本空洞的双眼中便多了几分神采。
蒋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安静”唐顿班长又在队伍后面努力控制局面了“大家不要乱,保持秩序”
当小女巫彻底清醒之后,队伍前方那条拱土的地龙也已经震地而走,消失在田垄之间。
司汤达大叔站在路边,招呼新生们继续向园子深处行进。
“快点,你们这些小家伙”老校工拄着鹤嘴锄站在前面不远处大声嚷嚷着“如果你们打算早点下课,就速度快点。”
新生们在李教授的催促声中急急忙忙继续前行。
“灵巫是不是很容易昏倒。”郑清走在队伍中间,看着把脑袋挂在蒋玉臂弯里的小女巫,忍不住笑道“开学还没一个月,你就昏了两次,啧啧。”
他意犹未尽的摇了摇脑袋。
蒋玉嗔怪的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去死”小女巫挣脱表姐的束缚,用力把嘴碎的公费生向路边推去。
郑清踉跄着倒退几步,忽然感觉小腿像是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膝盖一麻,忍不住大叫一声,曲腿便跪在了地上。
“诶呦”他痛呼一声,抬头便向肇事者望去。
离他不远的地方,几株高大的灌木正抖动着枝条,砸出一粒粒豆子模样的东西,连带着,将附近的几个学生撞的东倒西歪。
这些豆子撞到防护服后瞬间爆裂开,溅出一滩油漆模样的液体,牢牢黏在防护服上。龙皮质地的防护服在这种液体下发出滋喇滋喇的腐蚀声,冒出一阵阵白烟。一股恶臭随之蒸腾而起,向四周扩散开来。
原本就气氛紧张的队伍立刻重新陷入混乱中。
“真不让人省心”司汤达老人从队伍前方急匆匆赶到事故现场,对于这些不断出现状况的新生相当无奈“你们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在路中央走一会儿吗”
郑清赧然,干笑着,低下脑袋。
“这是什么鬼东西,”李萌则捂着鼻子大声叫苦“好臭”
“知道臭了”司汤达老人歪着头,斜了她一眼,教训道“如果你们老老实实走在路上,就不会触发这几棵黑叶臭豆的防御机制,就不用闻臭味了。”
李萌扁扁嘴,没有吱声。
老园丁一边唠叨着,一边从那黑叶臭豆植株的脚边挖了一捧新鲜泥土,又从他腰间的铜壶里倒了点水,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和成泥浆,抹在几个新生被臭豆污染的防护服上。
“好了,”老人粗糙的大手用力在郑清小腿上拍了拍,吆喝着“等这些泥巴干了就没事了。现在,你们马上赶路”
“老老实实沿着路中央走”
“不要再搞事情了”
李萌沮丧的把脑袋重新挂在蒋玉的臂弯里,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郑清咧咧嘴,一瘸一拐的跟上队伍,继续向园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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