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亚索之后,卡尔玛第一时间是有些意外的虽然传功僧侣们很不愿意提起亚索,但战争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说起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卡尔玛也就逐渐从传功僧侣们相当不客观的描述之中,逐渐了解了亚索这样一个不像是艾欧尼亚人的艾欧尼亚人。
说来有趣,这些传功僧侣虽然在描述的时候总是带上一些主观的揣测,但总归不至于撒谎,亚索预先示警这件事他们倒也没有故意隐瞒,但少不了说完之后补上一句“他也是运气好,蒙到了”。
但是亚索真的是蒙的吗
卡尔玛可不这么认为。
一双碧玉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亚索,卡尔玛或者说历代卡尔玛就这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不守规矩的艾欧尼亚人。
亚索的头发很长,前面被汗水沾湿城一绺一绺的,后面则是胡乱的梳成了一个马尾,下巴上的胡子已经有几天没刮了,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是,他的眼睛却格外的明亮,嘴角总是再微微上翘,似乎下一刻就会笑出声来,结合着他的年纪,第一眼看去,这仿佛只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亚索的手上茧子不少,身上的武道服似乎有些时间没换了,虽然清风徐来,不染纤尘,但脏和旧不是一回事,袖口领口的地方,深蓝色都变成了浅蓝同时,他剑柄上缠绕的防滑带也很破旧了,再加上虎口的老茧,明明是一个年轻人,举手投足却十分老练。
卡尔玛很难用简单的词句描述亚索给自己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也许是冰炭同炉。
也许传功僧侣的某些评价还是对的,亚索这个人很特别。
“那么,亚索先生。”卡尔玛在心里默默的给出了评价之后,无视掉了亚索对于传功僧侣的吐槽,终于缓缓开口,“请问你来到长存之殿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艾欧尼亚。”亚索收起了嘴角的微笑,神情严肃的坐在了卡尔玛对面的蒲团上,“或者说,为了艾欧尼亚灵界的和谐。”
“灵界之谐”卡尔玛有些意外的皱起了眉头,“愿闻其详。”
亚索也不隐瞒,直接与卡尔玛讲述了希拉娜修道院之战的整个过程甚至包括自己忽悠李青的那部分。
事无巨细,坦诚的惊人。
“你的坦率出乎了我的预料。”卡尔玛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你其实不需要说这么详尽的。”
“这也是一种尊敬吧。”亚索耸了耸肩,“每一代卡尔玛都会将一切传承下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
卡尔玛愣了一下。
她是真的没想到,亚索会说出“事无不可对人言”这种话。
作为当代的卡尔玛,她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卡尔玛本人之外,还有人能够有这种体会实际上,在卡尔玛看来,这一点真的是卡尔玛最伟大的地方。
比一生作为精神领袖、为了艾欧尼亚东奔西走更加艰难的,正是这份“事无不可对人言”,成为卡尔玛不仅意味着抛弃过去,更意味着放弃隐私。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心一念,一饮一啄卡尔玛所经历的这些一切都要成为记忆,传承给后辈。
这不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吗
亚索的坦诚让卡尔玛亲切的不少,她亲自给亚索端来了一杯灵茶,然后再次坐在了蒲团上。
“希拉娜修道院的事情,我应该可以处理。”看着亚索如牛嚼牡丹一样将茶水一饮而尽,卡尔玛这才缓缓开口,“但这是否应该由我出手呢”
“什么意思”放下了茶盏的亚索一脸懵逼,“既然你能出手,那就快点解决啊恢复灵界和谐,这总归不会违背传统了吧”
“这件事不违背。”卡尔玛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的起因并非是通常情况下的灵界失衡,身为天启者,出手恢复和谐也就意味着要继续维护。”
“恢复就要维护”亚索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如果由你出手,那接下来我还要和诺克萨斯人战斗的话,只要战斗会导致灵界失衡,你就会阻止我”
“没错。”卡尔玛点了点头,“这就是规则所在。”
“那你为什么不去管诺克萨斯人呢”亚索挑起了自己的眉梢,“他们的到来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因为他们是诺克萨斯人。”卡尔玛语气平静,“而我,是艾欧尼亚的卡尔玛。”
“什么鬼”亚索人傻了,“管不了诺克萨斯,只会在艾欧尼亚窝里横”
“虽然你的用词似乎有些恶意。”卡尔玛依旧毫无烟火气,“但大概的意思是没错的这是天启者的责任所在,我掌握了远超旁人的庞大力量,所以在每一个细节上都需要谨小慎微。”
“你是傀儡吗”亚索叹了口气,“你应该很清楚,坐视不管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如果诺克萨斯人登陆的时候你就出手,那接下来的战争根本就不会发生”
“但我不能”卡尔玛提高了自己的语调,“天启者必须谨守规则,我不是你,不是艾瑞莉娅,如果我也轻易下达决定、做出行动,这份庞大的力量迟早会追入深渊第一步如果是为了防止灵界失谐而主动消灭诺克萨斯人的舰队,下一步为了艾欧尼亚拥有更多的土地,我是否应该反攻诺克萨斯”
“这是滑坡谬误”亚索语气也提高了不少,“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在行动上只有一步之遥。”卡尔玛摇了摇头,“天启者不能妄自试探。”
“所以,你就是不打算帮忙了”亚索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坐看灵界失谐”
“这倒不是。”察觉到了亚索的丧气,卡尔玛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看透世事的微笑,“实际上,我有一个特殊的计划需要你做一点配合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