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的木偶,消失的星海门长老皮卡丘,偏偏这名长老也是剑道颇为强悍……
这一幕,让不少天风门的仙人以为,这就已经破了案了。
当下,天风门众仙就要发难,面容之上显露出怒色。
眼看就是一场难以避免的冲突,爻星子却左手一翻,托住了一张一尺直径的八卦圆盘。
“各位稍安勿躁,”爻星子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便用卦卜之术,来看看皮长老到底在何处。”
李天耀注视着这八卦圆盘,突然笑道:“爻星子掌门之前不是说,无法做到用卦卜之术寻人?
此言可是戏弄我天风?”
“李少门主有所不知,”爻星子道,“寻人与寻人却也有所不同。
此前天风门所托之事、要寻之人,莫说他的生辰八字,便是姓名道号都无,这让贫道如何下手?
但皮长老却有所不同,他之讯息,贫道皆知。”
言说中,八卦盘之上的八重圆环开始缓缓转动,各色微光闪烁。
爻星子左手托盘,右手捏过一道符印,符印缓缓落入托盘之中,那八卦圆盘光芒大作,一束霞光冲天而起,朝着西北方向疾飞,最后悬停在了一处山崖之上。
爻星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各位还请稍等,贫道去请皮长老过来。”
“慢!”
李天耀面色不善招呼一声,“还请爻星子掌门带路,我等一同前去。”
爻星子面露不喜,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
当下,爻星子带星海门众仙先行半步,天风门众仙则在其后步步相逼,双方各自提防,似乎今日总不免要一战。
到了崖边,一道身影从下方飞来,拦住了他们一行人去路,却是之前离开大殿的霖渊长老。
霖渊忙道:“掌门,为何兴师动众前来此地?”
爻星子手指手中卦盘,正色道:“自是来寻人,皮长老可在此地?”
“这……”霖渊长老一阵无法启齿,目光扫过后方各人,低声道,“似乎是在此地。”
“何来似乎之说?”
“我也只是在此地察觉了卡丘的气息,”霖渊苦笑道,“掌门师兄,我一把年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实在不好管他们年轻一辈这些琐事,也就没进去看一眼。
掌门,各位,还是请回吧,这事……不宜声张。”
“星海门到底在耍什么明堂!”一名天风门真仙在后方喝骂。
爻星子叹道:“今日若是不能寻到皮长老的下落,怕是咱们星海门难逃天风门问责,只要皮长老在门内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霖渊长老,快些带路吧。”
“唉,行吧。”
霖渊一脸为难,但瞧了眼此时正一脸杀气的天风门众仙,也就只能转身朝着崖下飞去。
众仙在后跟随,天风门仙人们却是担心崖下有埋伏,一个个飞的稍微慢了些。
下了山崖,能见下方有仙光阵阵,重重大阵遮掩了一处山谷。
遥遥可见,下方有一处荷花池,池边有一处邻水的阁楼,建造的颇为雅致。
爻星子手中圆盘祭起,缓缓下落,下方大阵转眼开始消退。
霖渊已是朗声喊道:“离裳,暂且出关吧。”
“嗯?”
对星海门众仙来说颇为熟悉的嗓音从下方传来,便见那邻水的阁楼窗台处,身着一身露肩长裙的离裳,显露了身形。
她此时未戴面纱,眉如黛、眸入画,美艳不妖却自成清冷,嘴角还残存着少许妩媚笑意,霓裳裙未能遮掩她修长完美的身段,只是站在窗台处,就让不少真仙元仙的道心摇曳……
此时她是人形,赤足踩在柔软的皮垫上,见到上方众多人影后略有些不满的转身,对着身后轻柔地道了句:“找你的。”
“哦?”
有些熟悉的嗓音传来,而后就见王升出现在了窗台之后。
此时王升穿着一身长袍,但敞着胸怀,长发肆意垂下,赤脚挽袖,颇有几分放荡不羁。
王升笑着做了个道揖,恭恭敬敬的喊了声:“见过掌门,各位长老、同门……哦?李少门主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前来?”
一时间,上方众仙面色颇为精彩。
星海门的仙人们大多是感慨不已,也有几人仰天长叹,恨门内最强的女仙已是被人折了枝。
而天风门众仙,包括那两名北河剑派的长老,此刻都是面色一阵青、一阵黑……
李天耀冷哼一声,淡然道:“星海门的门风,当真是有些让人看不懂呢。”
“见笑了,”爻星子淡定的拱拱手,“此事贫道倒也不知晓,若知此事,大可为他们做个见证,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唉,”霖渊尴尬一笑,“这事怨贫道,也算贫道在旁撮合,怨贫道、怨贫道。”
少顷,王升已是驾云从下方飞了上来,离裳也换上了常穿的素白长裙、带起面纱,跟在了王升身后。
到了空中,她似化出原形,蛇尾一盘,自身散发出不弱于天仙的威势。
“掌门……”王升拱手行礼,而后皱眉问道:“可有什么大事吗?”
爻星子一副兴师问罪状,“皮长老,为何你留了一只木人在你本该闭关之处?”
“这……”
王升叹道,“不瞒掌门与诸位同门,我这个人面薄,不想将一些事太快告于旁人知晓。”
离裳在旁突然加了句:“其实这是我的主意。”
爻星子还想训斥几声,天风门的长老孟昨凡站了出来。
这老人露出些许平和的微笑,“既然误会已解开了,倒是白白紧张了这一场。
此前我们多有得罪,还望爻星子掌门与各位星海门同道不要介怀。
实在是那剑修小贼太过歹毒,将我天风门上上下下搅的心神混乱,这才会有这般怀疑。”
“剑修小贼?”王升笑问了句,“可是那个当年毁了血矿的无名剑仙?”
他话语刚落,一名星海门的护法就嘀咕了句:“这没道理啊,百年前天风门血矿被毁,那无名剑仙已是修为到了真仙境,还伤了天风门不少真仙管事。
咱们皮长老跟我一同入的星海门,几年前刚突破的真仙境,突破时的动静,咱们门内上下都见到了。
这怎么就扯一起去了?”
“不错,莫非天风门是有意要找咱们麻烦?”
“诶,不可能,天风门一向宅心仁厚,天风门门主更是以仁德二字管理天风门,如何会刻意找咱们麻烦?”
周遭冷嘲热讽之声不绝于耳,天风门众仙却是没了话理,此时只能站那任嘲。
李天耀突然道了句:“不知爻星子掌门如何才能助我天风门寻人?”
“若是有对方信物最好不过,”爻星子言道,“而且卦卜之说,并非十成把握,贫道只能说稍后乐意相助,却不敢言说定能抓到那小贼。”
“好,那多谢掌门了。”
李天耀做了个道揖,“今日多有叨唠,给星海门诸位同道修行带来少许不便,还望多多包涵,我们还要去追查那贼人下落,先行告辞了。
我们走。”
当下,李天耀面色铁青扭头离开,天风门众仙也在其后跟随。
“李少门主慢走,”爻星子淡然道,“霖渊长老,替我送李少门主出山门。”
“是,”霖渊老人欣然领命,带着一群星海门仙人追了上去。
倒是那两名北河剑派的长老犹自站在空中,他们盯着王升看了一阵;王升坦然以对,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萧恩德扯了个难看的笑容,问道:“小友可还记得此前之约?”
王升点点头,“自然记得,若是我有机会,定会去北河剑派一行。”
“其实不必这般麻烦,”魏拂道,“你不如这就写一篇心剑感悟,你有何求,我二人也能为你做到。”
王升:我想天风门突然暴毙。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这两个北河剑派天仙摆明了就是要强抢豪夺,仗势欺人,根本不给王升半点拒绝的机会。
王升沉吟几声,“此事还请容许我少许时日,我修道日浅,有些感悟尚只能意会,不如定个五年之期,五年后我将这篇心剑感悟派人送去天风门处。”
“也好,那你需要什么宝物?”
王升扭头看了眼离裳,目光不禁流露出少许歉然,笑道:“一只朱钗,一对玉镯,几件霓裳裙便是。”
这两名北河剑派长老面容郑重地点点头,将这些记下,随后便对王升拱拱手,转身朝着山门处飞遁。
等天风门一行人离开,王升总算长长地松了口气。
爻星子抬手一点,护山大阵开启大半;
星海门众仙带着几分调侃笑语各自回各地修行,今日倒是有了颇为有趣的谈资。
霖渊老人很快飞回,见一脸尴尬的王升也没多说什么。
片刻后,四人在离裳的阁楼中围着一方矮桌端坐,爻星子抚须而笑,王升和离裳面对面而坐,却都是故意错开了彼此视线。
霖渊叹道:“这次总算应付过去了。”
王升皱眉问道:“天风门为何会突然来此地?”
“应当是赶巧了,”爻星子道,“他们本应是来寻我用卦卜之术推算你下落,其中大半人马,应该是在追查你的踪迹,顺势来了咱们星海门。”
霖渊道:“天风门的实力当真有些可怕。”
“不错,天风门坐拥三颗星辰,确实非星海门能够轻易撼动,”爻星子面露感慨,目光中也有少许无奈。
一旁离裳突然指了指王升:“你就是无名剑仙?”
王升立刻坐直身体,点头道:“确实是,此前并非有意隐瞒,还望副门主恕罪。”
“那你百年前为何就有了真仙境修为,现如今又突破了一次?”
王升面色有些犹豫,但还是答了句:“百年前我只是元仙境,当时是用了一样秘法,强行提了战力……”
离裳又问:“那你若是再用这秘法,又有两件重宝、剑法护身,岂非能与天仙一战?”
“这个,也不能这么算,”王升讪笑道,“也要根据实际情况……”
霖渊在旁笑道:“其实不必纠结于此,卡丘他日突破天仙又非难事。
现在倒是有个问题……
今日一过,有关我星海门副门主与新晋长老的风流韵事,差不多就要在十三星上传开了。
卡丘,你看,这事?”
王升顿时一阵苦笑,他之前就觉得这个救急计划有点怪怪的,没想到掌门和霖渊老人还真是‘别有算计’。
离裳淡然道:“虚名而已,我与他又无半点……实事;我尚且有族群血脉之责,也不像你们人族女子那般扭捏,随他们说就是了。”
“有损副门主名声之事,我会全力弥补,”王升低声道了句。
“不必如此婆妈,”离裳道,“将你心剑感悟也抄录一篇给我,此事就这般过去了。”
王升苦笑着摇摇头,见一旁就有笔墨纸砚,起身走了过去,“如此,我今日便将人剑之道的诸多感悟写下,稍后还请掌门派人抄一份送去天风门吧。”
爻星子不由抚须轻笑。
离裳嘴角略微撇了下,并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