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很活泼开朗,有些爱耍赖,总是喜欢黄色或是偏于黄色的衣服。
乔初握着她的手:“阿沁呢?我记得你们总是在一起的,怎么没有看见他?”
阿萝的双颊染了不太明朗的绯色,咳嗽了一声,有些欲盖弥彰:“我哪会知道她在哪里啊,说不定,又——”
“又什么?”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正是阿沁。阿沁伸手搂在她肩膀上:“你这女人,又在说我的坏话!”
阿萝拍掉他的手:“我哪有!”
阿沁也不与她辩论,对着乔初恭敬地叫了一声夫人。
乔初点头应下,看着两人的样子,似乎……比当时在昊天城的欢喜还要好一点,可是,又好像更差了一些。
确切地说,是阿沁对阿萝更好了一些,阿萝对阿沁更坏了一些。她有些搞不懂,可是转眼间阿萝已经被阿沁搂着走远了,似乎还能听到阿萝的抗议声:“你干嘛?放开我,我还要跟少夫人说话呢——”
夜南许走过来牵着她的手:“没事的,他们两个人一直就是这样相处的,前些日子刚订婚,也许隐族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乔初大喜:“那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看看吗?”
夜南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一下头。
乔初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子诺,我最喜欢你了!”
果然的,没有几日,阿沁和阿萝就举行了婚礼,隐族人少,所以每当有这种大喜事的时候大家总是要来凑凑热闹的,沾沾喜气也好。
乔初发现,他们的婚礼其实很复杂,比当时在忘忧谷的时候要复杂得多,而新娘,更是要很辛苦。
她抬头望着身侧的男人。
他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
恍惚的功夫,新娘已经被送入洞房,一群女子和小孩子都哄闹着跟新娘走出去。
阿沁留在外面敬酒。
乔初身体不好,夜南许是不肯让她喝酒的,可是又怕她会觉得闷,干脆对她说:“阿初,若是觉得闷,就到外面走走,隐族里很安全的。”
乔初点点头,离开了座位。
一路走过去,全都是隐族的族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乔初心里动容。
这样好的地方,这样淳朴的人心,大概时间也只有一个隐族了……
忽然,乔初的眼睛落在了湖边的一个女子身上。
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面色温柔,唇边是一个浅浅的微笑。乔初呆呆的看着她。
那女子若有所绝,回过头来朝她笑笑,很是友好。
乔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慢慢踱步过去:“额……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只是路过……”
她声音渐低,这真不是个好借口。乔初垂下头。
那女子扑哧的笑出了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听见了。
那女子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林悠雨。”
然后指指自己。
乔初道:“你叫林悠雨是吗?”
女子点点头。
“我叫乔初。大家都叫我阿初。”
乔初的视线转向林悠雨怀中的小婴儿身上:“是女儿吗?”
林悠雨点点头。
乔初伸手碰了她的小脸一下:“好可爱……”
林悠雨伸手过去,示意她抱抱孩子,乔初有些拘谨:“我可以抱她吗?”
林悠雨点头。
乔初小心翼翼的伸手抱过了小婴儿,怀里的小女婴正在睡觉。虽然还很小,但是看得出来很漂亮。
她有些爱不释手。
苏谨予从远处走来,乔初背对着他没有看见,倒是林悠雨看见了,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其实一早便知道乔初是少夫人了,这隐族里的人她见过的都是记得住的,而乔初确是生面孔,更加上她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上一次少主回来隐族闹得沸沸扬扬。她早就知道有这位少夫人的存在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少夫人居然与她想的出入这么大。
眼前的少夫人,明明就是带了孩子气的,但是却不失一位母亲的温柔,而且,她总会在她的眼里看见很多情感,比如坚韧,比如欢喜,比如隐忧,比如单纯。
她想,若非如此矛盾又特殊的女子,是进不了夜南许的眼睛里的。
可是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夜南许能给得了幸福吧。
乔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
是一个长相颇为端正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素笛,对着乔初叫了一声“少夫人”。眸子里落了温柔的星色,对着林悠雨道:“怎么跑到这里来?天这么冷。”
明明是责怪的话,却硬生生被他说成了担忧的语气。
林悠雨嘴巴一扁,伸手接过乔初手里的孩子,对着她友好一笑:“我的女儿,暖暖。”
她伸手在乔初的手上写着,乔初只觉得手心里痒痒的。而面前的女子脸颊上落下疑一缕散发,映的人面绯红。
她想,这真是个漂亮的女子,说道:“我知道了,是暖暖对吗?”
林悠雨点头。
苏谨予对着乔初点点头,算是说再见的方式。
搂着林悠雨慢慢远去,乔初还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件披风落在肩膀,她回头对来人微微一笑。
“子诺。”
夜南许伸手系好了披风:“走吧,回去。”
“嗯。”
他伸手牵着她的,在落了雪的地面上悠悠然走过,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季里,在荒芜的小院子里,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只剩一朵夕阳,落在白雪之上,泛了暖暖的光。
…………
忘忧谷里仍旧温暖如春。只是,谷里的人却有些手忙脚乱。
事情是这样的。
某日里,乔姑娘正在洗手作羹汤。而这个事情,她已经做了很久了。因为她忽然觉得,忘忧做饭那么好吃,而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况且,忘忧现在有了宝宝,不能做饭了,凤凌天天守着她不让她乱动,像是进树林抓兔子这种事更是坚决杜绝,比看犯人还要紧。做饭这种事就只好暂时交给乔初了。乔初跃跃欲试,于是专门向忘忧讨教了做饭的法子。然后就开始了洗手作羹汤的活计。
夜南许在一边心惊肉跳。
主要不是为了乔姑娘,而是为了厨房。一个月前,乔姑娘出于运气做了一碗还不错的莲子羹,于是兴冲冲的跑去端给自家相公。夜南许想,既然是阿初做的,就算是难喝,他也得喝下去。于是喝了一口。
然后就惊讶了。对话如下。
乔姑娘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夜南许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喝吗?”
夜南许放下饭碗,问她:“阿初,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这个吗?”
“是啊。”秀气的眉头一皱:“难道不好喝?”
夜南许把人报到腿上:“你试试看。”
话落,吻上了小妻子的唇。
嘴里还有甜甜的味道。她笑了笑:“很好喝对不对?”
夜南许顺着:“嗯,很好喝。”
真的很不错。
于是夜南许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嘴角弯弯:“娘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以后你要吃东西,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夜南许点头,心里也很高兴。
然后,乔大姑娘就开始祸乱厨房了。虽然没有什么大事故,可是厨房总是逃不了一团乱。而且乔大姑娘也少不了要磕磕绊绊,摔破了皮,砸碎了碗,撒了面,灰头土脸的样子也不在少数。夜南许真是又生气又心疼,可是对她又是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只能默默地给她擦着药轻声劝着她远离厨房,珍爱生命。
乔初哪里会听?
夜南许就只好在她做饭的时候在在旁边看着,到时候还能少些损失。他忘忧谷虽然不穷,可是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吧。
继续说某日,乔姑娘在切菜,忽然凤肖就闯进来,手里提着一只兔子,死了。
估计是凤肖从林子里抓的。如此也好,他们今晚也能多添个菜。可问题就在这里,乔大姑娘盯着兔子看,也不知道看了哪里?面色一白,直直的就倒下去。夜南许心里一惊,这下是真的为了乔姑娘心惊肉跳了。抱着人就回了房间。
细细诊了脉,夜南许脸色再次阴沉沉的。而眼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半晌一叹:“真的是……该拿你怎么办?”
五日后,白轻暖和夜邢川急急忙忙的赶来,劈头盖脸对着夜南许就是一顿大吼:“你这逆子,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然后揉着肩膀:“累死老娘这把老骨头了。”
只看外表,其实真的是看不出来“老”骨头的。
夜南许只要一句话,白轻暖的火气就偃旗息鼓了。他说:“为什么阿初会怀孕?”
二老直接感觉被雷劈了。夜邢川机械的问他:“你……你说什么?”
白轻暖掐了他一下:“相公,疼吗?”
夜邢川点头,“疼。”
白轻暖道:“那就是说我们不是做梦?我们又要添一个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