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千夜以前没有修炼过流霜剑舞,但他何等眼力何等见识,只需看一遍就能将此剑法了然于心。此时施展出来,漫天流光,剑雨如霜,地面刹那间凝结出一层冰境,映照天地。天空上,一朵朵寒霜花缓缓掉落,美轮美奂,整个庄园似乎都来到了神话中的冰雪世界。
“好美丽的剑术,凝霜落花,剑气化雨,他已经将流霜剑舞修炼到圆满境界了吗!”
千薰郡主无比的惊讶,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区区一个凡境修士,怎么可能将流霜剑舞修炼到圆满境界。哪怕灵境修士中都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能耐吧。”
陈斌然不敢置信,要将一门剑术修炼到圆满的境界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流霜剑舞出了名的不好修炼,哪怕他来施展流霜剑舞,都不可能有如此境界。
寒霜花不断地掉落,无比的美丽,然而越美丽的东西也越危险,每一朵寒霜花都是一道剑气,每一朵寒霜花都释放出耀眼的风华。微风吹来,成群结队的寒霜花随风轻扬,朝着苏知晨蜂拥而去,似是万花来潮,然而却杀机迸现。
苏知晨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不可置信的望着漫天花雨,美若仙境,然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去欣赏,整个人都绷紧的像一块石头。置身于花海中,天地四方传递而来的杀机,没有人比他感受的更清晰。
他知道,稍有不慎,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片美丽花雨中。
“不可能,我不信。”
苏知晨绝对不相信席千夜这个废物能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他才是战矛学院的天才,席千夜只是一个废材而已。长啸一声,苏知晨将体内的力量运转到极致,施展出他最拿手的雷光剑术,一剑飞来,如若奔雷,刚正光明,势若千钧。
然而,他的雷光剑术,一遇上流霜花海,便像他才是娇弱无力的花朵,瞬间就被摧毁。而漫天花海,更像是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剑气,势如破竹。
叮!
苏知晨手中的宝剑被一片花瓣撞飞,紧接着他整个人也被花朵撞飞了出去,一朵接着一朵寒霜花撞击在他身上。刹那间,苏知晨身上便出现数十个血洞,狠狠地摔在地上。
庄园内寂静无比,落针可闻。堂堂战矛学院凡境班第一天才,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招击败。那可是一位修炼到凡境九重天的天之骄子啊,足以在凡境阶段便能与灵境修士交手的存在,如此人物,居然败得如此凄惨。
而且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叫席千夜的少年,同样也是凡境修为,对上苏知晨根本就没有修为上的压制。
“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没有听过战矛学院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认识他,他叫席千夜,战矛学院的第一废材,没有之一。”一名战矛学院的学员目光复杂的望着席千夜。
“什么!第一废材?你在开玩笑吗?”
“他都是第一废材,那其他人算什么,战矛学院的凡境班中估计没有几个人比他更厉害吧。”
“那自然是以前。现在,我也有些看不懂了。”
中央主桌,陈斌然把-玩着手中的玉光琉璃杯,眸光阴沉无比。
马荣发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他认识的席千夜?
“好一招流霜剑舞,由这位公子施展出来,堪称绝世无双。”
千薰郡主毫不吝啬地当众称赞道,望着席千夜的目光颇为好奇,流霜舞剑她见过不少,这却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次。
哐当!
长剑归鞘,从席千夜拔剑,到长剑回到剑架,仅仅只有一个呼吸的工夫,苏知晨却已经躺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席千夜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击伤,毕竟在千薰郡主的生日宴会上公然杀人,若有人故意针对他,他恐怕很难活着走出这一座庄园。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没有肆无忌惮的能力。
“郡主殿下生辰大吉,本不应争斗乱法,在下多有打扰,告辞。”
席千夜微微一礼,淡然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行去,他本就对什么生日宴会没有什么兴趣,来此也只是为了却曾经年少时的一段心愿而已。
众人都没有料到,席千夜刚刚得到千薰郡主的赞赏,下一刻便直接转身走人。
“此人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不但丝毫不顾及千薰郡主的面子,而且如此好的一个攀附郡主的机会都被他白白浪费。像这一类人,未来的成就多半高不到哪里去。”
“就是,换成我,肯定借此机会讨好郡主,一旦得到郡主的认可与栽培,何愁前没有前途。”
“可惜了,原本还想结交一番,但这种顽石,不认识也罢。”
……
千薰郡主亦是微微一愣,她也没有料到席千夜说走就走,作为东道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群主,此人天赋平平,在战矛学院一直都不怎么受待见,别看他击败了苏知晨,可他却足足比苏知晨大了五岁,若是苏知晨在他这个年纪,击败席千夜肯定不费吹灰之力。二十岁都才凡境修为,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陈斌然淡淡的道,眼中颇为不屑。
陈斌然此言,倒是得到不少人的认可。的确,二十岁才凡境修为,天资只能说平凡,很多天之骄子,二十岁的时候至少都有灵境六重天以上的修为,甚至偶尔有几个惊采绝艳的人物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宗境层次。
十二到二十岁乃是黄金修炼时段,苏知晨可以说刚刚起步,而席千夜则接近尾声。
论潜力,席千夜与苏知晨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不过,此人虽然没有什么可造之处,但就让他这么走了,把郡主殿下当成什么了?”
陈斌然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冰冷的道:“席千夜,你给我站住,郡主殿下的生日宴会,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敢轻慢郡主殿下,该当何罪。”
很显然,陈斌然没有放过席千夜的意思,准备借题发挥。
席千夜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望向陈斌然,淡淡道:“在郡主的生日宴会上大吼大叫,喧宾夺主,不知敬畏,又该当何罪?”
“你找死……”陈斌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道强大的气势,直接就准备亲自出手擒拿席千夜。他什么身份?席家一个根本就不受重视的弃子,边缘人物中的边缘人物,居然也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知敬畏,到底谁才不知敬畏?
然而,他刚跨出一步,便被马荣发挡了下来,冷哼道:“陈斌然,你真的是越来越了不起了,郡主殿下与十七皇子殿下都还没有说话,你就开始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
“何况,席千夜乃是我带来的宾客,没有谁规定宾客不能中途退席吧?”
马荣发的心中很无语,明明是席千夜很想见千薰郡主一面,他才辛辛苦苦帮他搞到一张邀请函。结果呢,他却就这么转身走人了。
“好了,来者是客,去留随意。”
千薰郡主摆了摆手,她自然能看出,陈斌然是故意在刁难席千夜,假意报私仇。作为东道主,她自然不可能为难前来给她道贺的宾客,虽然席千夜的态度,的确让她有些不喜。
十七皇子饶有兴致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作为宴会上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郡主殿下宽宏大量,不与无礼者一般见识,斌然钦佩。不过既然是客,却不送任何礼物,未免太过于假意了吧,你说呢席千夜。”
陈斌然嘲讽的望着席千夜,他自然知道席千夜是什么人,说他一穷二白都不为过,岂能送得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特意找到郡主府内的司仪,查询礼物薄上面有没有席千夜的名字,结果果然没有。
众人闻言,全部都望向席千夜,眼中有些古怪。
前来参加郡主的寿宴,居然不带贺礼来,别说郡主殿下这样的大人物,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生辰宴会,肯定都要准备好贺礼啊,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你说你是郡主府上的宾客,但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一个前来骗吃骗喝的骗子。”陈斌然丝毫没有绕过席千夜的意思,他查询礼物薄,目的就是为了让席千夜在郡主的宴会上丢人,让孟雨萱看看,他的前男友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哪怕没有苏知晨的事情,陈斌然也会找由头对席千夜发难。
“够了,陈斌然,席千夜与我一道前来,他的礼物自然是与我算在一起。”
马荣发心中无奈,礼物这事儿他的确没有考虑周到,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却不想被陈斌然挖出来当成把柄。
“马荣发,你是马家的人,而席千夜却是席家的公子,礼物居然能算在一起,你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吗?”陈斌然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