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日子没意思?你告诉我,除了赌,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有意思?”黎父气恼地看着她,“我对你的要求真的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我只是求你对女儿好一点,让她感受到一点母爱,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可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真的不知道你对我们父女两个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再苦再累供着你无所谓,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拖累晚愉!”
“好啊老黎,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死没良心的,我嫁给你几十年了,现在人老珠黄了你居然要抛弃我了,”黎母声泪俱下地痛哭出来,“老首.长,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还敢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给我闭嘴!”黎父差点被她气死。
“我偏不,你们黎家没人了,我受了委屈只能找老首.长做主了,我不管!”
“够了。”一道低沉冷漠的男人嗓音突然响起。
黎母吓得一颤,下意识地止住哭声,望向厉景琛。
男人俊美无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寒气,比屋外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度,让人不寒而栗。
厉景琛抬眸,幽深冰冷的双眼扫向黎母,冷声道,“没看见我儿子和女儿都在吗?闹什么闹。”
“对……对不起啊……”黎母从来没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人,平时看见正常的厉景琛都要吓得缩缩脖子,更别说是他现在这副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老首.长,景琛,布桐,真是对不起,我们家的这点破事,居然还闹到了星月湾,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带她回乡下,不再给你们添堵了。”黎父站起身,愧疚的道。
“行了,你身体还没好,晚愉也还没回来,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跟她交代?”布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都少说两句,营造一个和谐的家庭氛围,其实没那么难。”
“对不起老首.长,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大声说话了。”黎母彻底被厉景琛吓住,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我还是回乡下吧,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跟邻居订了半头猪,准备给您做腊肉呢,不回去的话,腊肉可就做不成了。”
在这里吃好喝好,除了不能赌,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她不要太享受。
可厉景琛未免也太可怕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连脖子都被他拧下来,然后随手被扔进海里喂鲨鱼,她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所以还是算了,星月湾的福她享受不起,还是保命要紧。
“这怎么行,说好你们留下跟我们一起过年的,你们这个时候回去,冷锅冷灶的,不合适。”布老爷子开口道。
“没关系的老首.长,我们出门也没几天,家里什么东西都齐全着呢,不会冷锅冷灶的,”黎母生怕走不了,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老首.长要是觉得无聊,那就让老黎和晚愉留下来陪您过年吧,我一个人回老家做点腊肉,等过完年再给你们送过来,怎么样?”
布桐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的老公有这么可怕吗?
怎么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黎伯母被他这么一凶就怂成了这样。
“额,既然你不喜欢待在这里,那我也不好多留,”布老爷子道,“明天我派车送你回去,家里缺什么,从星月湾带回去。”
“不用了老首.长,时间宝贵,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黎母站起身就跑出了餐厅。
众人:“……”
黎父颔首道歉,“老首.长,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既然她想走,我求之不得,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回乡下了。”
布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跟你们夫妻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呢,短短两天时间,我就看到了你的不容易,我也知道在我面前她其实已经尽量收敛了,可见这二十几年,你和晚愉有多辛苦。
原本以为,只要让她看看我们家地家庭氛围,就会羡慕,跟你好好过日子,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老首.长,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其实好多人都劝我离婚,我一直没动过这个念头,一方面是觉得晚愉不能没有妈,另一方面是她娘家人早就没了,我要是跟她离婚,她可就真的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一点依靠了。
你说她都这个年纪了,上哪去找脾气好包容她照顾她的人,所以这辈子既然当了夫妻,我就不能丢下她不管不是吗……”
布桐听着黎父的话,既动容又钦佩。
在她眼里,黎父是一个老实善良的长辈,她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话不多的男人嘴里会说出这种话,他的责任感,他的婚姻观,都值得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好好学习。
布桐正失着神,搁在餐桌上的手突然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女孩扭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彼此想说的话,都写在了眼睛里。
“晚愉把你身上的善良和责任心完美地继承了下来,你也把她教育得很好,放心吧,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布老爷子宽慰道。
“谢谢老首.长,晚愉这孩子在帝都打拼,全靠您照顾,有劳您费心了。”黎父深深地低下了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在这里住不惯,我不强留你,晚愉在我身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一直把她当桐桐一样疼的。”
“那我就放心了。”
“快吃饭吧,吃完饭再去收拾东西,怎么也得等晚愉回来再走。”
“好。”
……
彼时,黎晚愉正急匆匆地追到医院,直往楼星宇所在的病房赶去。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黎晚愉用力推开,她停住脚步,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被裹得根本认不出是楼星宇的一个病号躺在病床上,江择一站在病床边,手上握着一根电棍,正对着他的身上电着。
楼星宇已经痛得连叫都没力气了,一边呜咽一边剧烈地颤抖着,隔着老远,黎晚愉都能想象得出他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