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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新人入宫啊,当天晚上皇上就翻了李常在的绿头牌,那陈宝林经常撒娇卖痴也博了皇上几分恩宠,而皇帝对颦姐儿却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说颦姐儿是为着她那才学而获的盛宠,皇上经常与她在寒香苑内下一盘棋、享一盏茶,或是听颦姐儿弹奏古琴罢了。而宫中夜夜笙歌的地方一直是那李常在的落玉居。
岁月荏苒,转眼间已经夏末了,风还是如盛夏的热浪一般。仪姐儿听宫女说这竹林倒是个避暑的好地。便细细化妆,点绛唇,莲移步。清择红朵插于鬓间,樱桃小嘴,玉颜吹弹可破,座椅上,黛笔描眉,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仪姐儿刚步入竹林般便遇到了卫常在,以往的时候仪姐儿与她也只是宫里头遇见打个照面罢了。
“钟贵人大安。”卫淑珩坐在那竹林里的石凳上,远远的瞧见仪姐儿伸出手打了招呼。
“卫常在好雅兴,不知妹妹在这里干什么呢?”仪姐儿看到那石桌上摆了几张宣纸,旁边还有未干的砚台,心中好奇便走上前问道。
“哦,钟贵人说这个呀。我左不过正闲着无事,这是我今日新谱的曲子,来来来,不如姐姐看看看如何?”卫淑珩言道。
“我这个做姐姐当真是羞愧,我对音律这些不是很精通。我就姑且一看,还望妹妹不要笑话我才好。”仪姐儿笑道,走进,轻轻拿起那宣纸,仔细看着。
仪姐儿似有点不确定,慢慢言道:“此曲……颇有南朝遗风,初虽平缓,但后续旋律却激昂,可见妹妹是直爽豁达之人。”仪姐儿莞尔言道。
“什么豁达,我只是听不得那些悲凉的调子罢了,平白叫人鼻子酸酸的。”卫淑珩突然笑道,后突然想到什么,又道:“钟姐姐若是闲来无事,不如与妹妹切磋切磋。”
“切磋什么?弹琴吗?”仪姐儿问道。
“是极是极。”卫淑珩言道。
“那还是算了罢。等我弹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是纸上谈兵了。你要有这心思,就去找薛贵人,她的古琴弹的是极好的,想来也会与你聊的投机罢。”仪姐儿推脱道。
“那钟姐姐这音律是从哪里学的?不会弹古琴,想来也会其他乐器的吧?”卫淑珩言道。
“嗯……我略会一些琵琶。”仪姐儿言道。
“那还等什么,快别站着了,来弹一首听听。姐姐可别嫌弃我见识少,我真还从未听过别人弹琵琶曲呢。”那卫淑珩两眼放光,十分期待的言道。
“那,只弹一首。你可千万不要嘲笑我去。”仪姐儿言罢,挥手,让一旁的宫人拿来一檀木琵琶。自个儿坐至石上,藕臂攀移。
那乐声点点流出,声如流水,泠泠作响。身临其境,青林翠竹,晓雾将歇,似嘤嘤鸟鸣,互相应和,奏的应该是那《霓裳羽衣曲》。曲毕,仪姐儿把枇杷又拿给了宫人,莞尔一笑。
“我竟听的醉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一旁的卫淑珩听愣了神,后猛地站起急急言道。
良久,卫常在也坐下抚起了琴。什么叫做入境,仪姐儿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仪姐儿听完笑道:“你这曲子一弹完,我倒觉得你方才不是在夸奖我,真人不露相说的便是你罢。”
“咱们俩你夸我,我夸你,这不就是互相恭维吗?好生无趣。你若不相信你自己奏的多好,那……”卫淑珩转头望向仪姐儿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对她言道:“你,过来。你来说说,我与你们家主子谁弹的更好?”
那宫女眼尖,是个聪明的妮子,忙上前来恭敬言道:“两位主儿各有各的好。若是这非要挑最佳的,那卫常在的高山流水曲,激情澎拜,当属第一,而我家主儿的曲偏优美华丽,听起来别有意蕴,那肯定是这种曲风中的第一。两位主儿曲风不同,各有精湛技艺点缀,恕奴婢耳浊,咱们听着那个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望主儿们不要为难奴婢了。”
卫淑珩听了连连称赞那丫头会说话:“这是姐姐从家里带来的奴婢吗?这样聪慧。”
仪姐儿只道:“是内务府教导的好。”
“钟主儿,奴才可找到您了,还请主儿赶快回去收拾收拾,皇上今天翻了您的牌子。”皇上身边的杨公公突然来了,打了个千儿,言道。
“那妹妹就恭喜姐姐了,钟姐姐赶紧回吧,妹妹还想在这竹林里吹吹风。”卫淑珩言道。
那仪姐儿与卫常在拜别之后,便随了杨公公回去。
风水轮流转,这宫中一直便是这样。凤鸾春恩车在等,仪姐儿走过去,望向自个儿的听雨斋,不知一夜过后这里又是什么景象。嫔妃侍寝向来是在养心殿的东暖阁,仪姐儿按规矩沐浴更衣后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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