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在看望文卷之后,便仔细的折叠起来,郑重的揣进袖口,他的模样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上面的东西。
原本的那股“激愤”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望向赵祯一礼后道“臣有罪,在官家面前失了礼数”
赵祯无奈的摇头道“这也不是你包希仁第一次这般了,朕已经习惯,朕把你当做魏征来用,自会有唐太宗的气度。”
谁知包拯却再次整肃表情道“官家圣明,但臣还是要谏言,您不应该这般瞒着臣,君臣之间唯有互通消息才能主圣臣良”
赵祯有些无语,这话说的是真没错,作为帝王赵祯当然有权利不告诉包拯事情的真相,当然,包拯也有权利谴责这一行为。
君臣之间的关系在历朝历代都是相辅相成,互相配和的关系,在这一点上包拯说的并没有错。
三才在边上看的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包拯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且让官家都为此哑口无言,谁说包公最为耿直这么看来他在朝堂上也没白混啊
最后赵祯还是要客客气气的把包拯送走,虽然他明日的超会上依旧要当着朝臣以及太子的面宣读自己的认罪疏,但这并不妨碍赵祯对他的礼遇。
这也是一个极好的说明,当包拯被禁中的步撵抬出来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得到了皇帝的礼遇,谁也不会料到他第二天在大朝会上宣读自家的认罪疏。
朝堂大殿之上,便是赵旭望向包拯的眼神都有些呆滞,谁能想到这个在朝堂上认罪,且态度极具恭谦的包老倌,居然在昨天逾越的指责了大宋的官家。
最不可思议的是,官家居然还用步撵把他送出了禁中,送出了宫城
散朝之后,这件本来不大的小事立刻发酵成为堪比盛唐时的君臣轶事,显然官家和包拯的关系就如同唐太宗和魏征。
这是明君贤臣的重要典范,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要紧的是,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东城豪门的商号彻底完蛋的时候,一边是百姓对官家的歌功颂德,一边是东城豪门绝望的哭号。
虽然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问题已经开始发酵,来自东京城的消息几乎是瞬间便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们几乎家家都向钱庄借了大笔的钱财,甚至抵押出了家中的一切,为的自然是殊死一搏,但没想到东京城的官营买卖和蔡记再次降价。
刚开始受到东京城的消息,他们觉得是东京城的人疯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消息汇总到神都城,他们终于慌了手脚。
东京城是大宋货运的集散之地,大同府同样也是如此,南有汴梁,北有大同,这是大宋商贾刻进脑袋里的事情。
大同府曾经是大宋和辽人交易的重要场所,当初大宋最大的榷场便是开设在大同府的,后来辽朝被赵祯攻灭,契丹的商贾几乎都留在了大同府。
东京城是大宋南方货物北上的集散地,而大同府却是北方货物向南运输的集散地,这两座城池都在影响这大宋的物价。
一南一北,虽都是大宋的经济中心,但却相互之间亦有来往,甚至有直达的火车方便运输并且绕过了神都城。
凡是大宋数得上名号的商贾都要在两地开设商号,当然,总号必定是要安置在神都城中的。
大宋有一座政治中心的神都城,还有一南一北两座经济中心,这便是大宋眼下最重要的规模和发展趋势。
当然在东西方向上亦有重镇,西面的京兆府长安城,东面的应天府都在快速的发展。
甚至连徐州都称为大宋的盐铁重镇,在这里徐州彭城利国监的工匠人数已达数千人,每日生产锻造的钢铁不计其数,就没有一天停工过,大宋对钢铁的需求是与日俱增。
别的不说便是长长的铁路就需要大量的钢铁,唯有如此才能不断的为大宋带来新的发展契机。
当然在大同府和徐州也都设有东城各家的商号,亦有官营买卖和蔡记的身影。
在全国开设店铺,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要挣钱,只要这里地方繁荣,那就把店铺开到哪里
这是大宋商贾一致认为的事情,当然这里的物价也受到大同府和东京城的影响。
两座城池就是大宋一南一北经济与行动的风向标,东城豪门皆以完败而告终,被逼无奈之下还要向钱庄归还价格不菲的利息。
但这些利息只不过是他们借款的小头而已,东城各家几乎都在破口大骂,骂官营买卖和蔡记的无德,骂钱庄的诱骗,骂背叛之人的无情无义,甚至骂皇帝的手段狠辣。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想过是不是自家的问题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是不是他们之前做的太过分了才会有今天的报应
没有过,这些人几乎从不会反省自己,认为这是应该的,是当初家族为大宋流血牺牲换来的的功勋,是当初和官家利益交换得到的应有财富。
在这个时候他们只会想到自己曾经为大宋做过什么,而绝不会去向自己做没做过对不起大宋和赵祯的事情。
人都是健忘的动物,在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会只顾自己不顾旁人。
于是这些当初打算一夜之间“击败”官营买卖和蔡记的“赌徒”们便向钱庄“细声慢语”的说明问题,希望再度款项一点时间,让他们在拖上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把借款还上,这段时间他们甚至愿意继续付给不菲的利息。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要求却被拉比给拒绝了。
在拉比看来这当然是一笔不错的交易,拖上一年的时间,钱庄就能多收一年高昂的利息,但可惜的是却违反了当初签订的契约。
在一赐乐业人眼中,契约的价值高过一切,只要双方之间签订了契约,那就是无可更改的事情。
“实在不行,诸位可以先在契约到期之日把钱款还上,待这比借贷结束之后,再次向钱庄借款一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当钱庄的小伙计和颜悦色的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东城豪门的总号掌柜齐齐变了脸色。
此时他们心中早已开骂“若是能还上,现在还寻你啰嗦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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