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从未想过消灭外族,整合一直是他的手段,不光如此,还要让他们融入到华夏之中,成为华夏的一部分。
大宋是征服了外族,很多存在于华夏历史中的外族,但这对赵祯来说还不够,赵祯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萧挞里看来他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不光要征服这些部族,毁灭他们的国家,还要征服他们的灵魂
让他们不再是和大宋捆绑在一起,而是和华夏捆绑在一起,成为华夏文明的一部分,一旦如此,那以后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是华夏人的华夏,而不是汉人,契丹人,亦或是党项人。
萧挞里已经喝得微醺,借着酒劲开口道“赵祯,这事情就不该是你做的,能这样做的人世上只有圣人,唯有圣人如此才能获得天下歌颂,到了你的手中若是事成,便充满权谋”
赵祯撇了撇嘴,这话是没错的,虽然是同一件事,可在自己手中成事必会被后人留下权谋之感,当然这本身就是一件为华夏权谋的事情,只是未做皇帝没有圣人那般的坦荡。
夷狄入华夏,这不算什么,但要让他们习惯,并且保持下去,成为一种记忆,可以说这是赵祯蓄谋已久的事情,只不过到今天才来得及实施而已。
有一点非常重要,想要实现这一点必须要等到大宋足够强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安抚,吸纳,甚至是包容,并且有时间去习惯,如此才能让大宋出现“民族大团结”。
这话说的有点大,民族大团结非常困难,可这也是一项强大的“光环”是一个国家的强大助力,一旦实现民族大团结,那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个国家走上一条寰宇无敌的道路。
民族大团结有多么的重要看看后世那些被各个民族之间矛盾折磨的快要分裂和已经分裂的国家
有几个能像中国一样紧紧团结起来不断强大,不断走向世界巅峰的
这种事情不能和别人说,无论文臣武将都不行,即便是后宫中的知己也没办法开口,唯有同样做过皇帝的萧挞里赵祯才能毫无避讳的说出来。
这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契丹这样强大的部族也需要归属感,也需要在大宋在华夏扎根,无论承认与否,契丹都是华夏文明中的一部分,他们的祖先便是华夏的一部分了。
华夏的历史本就是不断扩展,不断包容的历史,原本的华夏只有中原,加上东夷、西戎、北狄、南蛮“四方之夷”,组成了所谓的“天下”。
华夏文明就是在和四方之夷碰撞,摩擦之下才形成今天的局面。
到了现在的大宋,南方已经被大宋开发出了不少的鱼米之乡,“岭南”的这一代表荒蛮,落后,愚昧的称呼已经被江南所取代,成为大宋的天下粮仓。
江南不光出产大量的农产品,还是大宋粮食的主要集散地,来自南海驻地的粮食几乎会先运到江南再往被贩卖。
南蛮这个词只有在北方人在生气骂街的时候才会对南方人冠以的称呼,寻常的时候只会称其为南人,同样北狄也是南方人对北方人的蔑称。
南北差异,东西之别形成了大宋特有的地理排斥,这是赵祯不希望看到的情况,朝堂之上便是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堂居然抵触南人,抵触来自南方的官员。
原本还是并不怎么抵触北方人的,但现在也开始出现北狄这个称呼了,只有在真定府以南,荆湖以北才不被抵制,什么时候大宋开始出现这样的地理歧视了
赵祯后来才想明白,这恐怕就是民族碰撞融合以及疆域不断扩大的所导致的。
地域的差异说到底是民族之间的差异,是人们在不断变化的时代中寻找殊同的办法,赵祯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自己把华夏各族聚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的好机会。
所谓的华夏一直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汉家民族,相反而是各民族的融合总成,在赵祯的印象中,少数民族在后世不光有和汉族同等的待遇,甚至有不少的优惠政策,他们是共同组建华夏和中国所必不可少的存在。
合则两利,斗则具伤。
所以赵祯在萧挞里面前谈及契丹,为的就是先把契丹作为实验的对象,契丹在大宋的特殊性是无与伦比的。
契丹人不像党项人似得融入到大宋汉家百姓之中,他们是最为庞大的外族,是经过三番五次内迁而依旧存在的北方民族。
想要把契丹收拢,最复杂的便是让他们在大宋找到归属感,而归属感这东西需要非常大的投入,毕竟契丹人对自己本民族的归属感更为强烈,虽然能征服他们的身体,但却无法征服契丹人的灵魂。
赵祯已经给了契丹人科举的权利,这同样也是在改变他们的文化,毕竟儒学依旧是科举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而儒学中的儒家思想便是吞并外族的一剂良药。
无论是优美的诗词歌赋,还是中规中矩的四书五经,都是在文化上趋同的表现。
契丹人拥有过自己的王朝,辽朝在鼎盛的时候已经开始向儒家,向华夏文明靠近和趋同,赵祯现在做的不过是把这种手段运用的更加光明正大,更加得心应手而已。
契丹人想要参加科举,那就必须要学习儒学,同时还要学习其他各种学科,按照各科成绩进入朝堂,走上仕途,如此契丹人还能不快速融入到大宋,融入到华夏之中吗
赵祯慢条斯理的把自己对待契丹的优惠政策告诉萧挞里“现在我大宋的科举乃是多科制,以最后各科成绩为总,朕既然要招揽契丹人,那必须在分数上加以优待,凡契丹人考取功名,分数可适当减免,但也不能比其他人少多少,不知皇妃觉得多少分合适”
萧挞里望向赵祯,不喜反惊“官家这是打算提出怎样的苛刻条件”
都是最了解自己的都是枕边人,这话一点也没错,萧挞里虽然最晚入宫,但她实在是太过了解自己了。
自己稍稍一动,她便知道要出哪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