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达已经被韩艳德所说动,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奉义城,再看看两边的二十万大军,好像自己真的被夹在了中间,并且很可能充当大辽的炮灰。宋人的火器之利完全超乎想象,而显然这一切萧惠本就知道。
没想到萧惠居然打算牺牲自己,难怪叫自己守城不出,非万不得已之时,不可擅动刀兵,原来这老东西是打算让自己成为拖延宋军脚步的弃子!
“萧惠老贼,欺人太甚!我耶律达好歹也是皇族,岂能受此大辱?”说罢便转头望向韩艳德道:“先生真乃谋士也!一眼便看穿了萧惠的诡计,不知现在我该如何是好?两军阵前我手中的三万余人上天不的入地无门啊!即便是离开了奉义城北上,也势必要经过奉圣州,如今奉圣州尽数落入宋人之手,通路断绝!”
韩艳德微微一笑道:“既然属下给将军出谋,那必有通途,奉义城东西乃是狄青与萧惠的二十万大军,但北面无人围困,出城之后一路往北便是焦山,此处地势复杂,沟壑众多,沿沟壑而行一路往东北而去,便是野狐岭,入天岭,过滦河,不日即可抵达上京道,那时自会有人接应!”
瞧见韩艳德一副神机妙算的模样,耶律达心中大定,这么多年来多亏韩艳德的这份“神机妙算”否则他也不会有今天,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那耶律达的身家性命,日后富贵,便托付先生了!”
韩艳德拉住耶律达的手“动情”的说道:“多谢将军信任,某必不负将军!”
“奉义城守将耶律达何在?!”一声突兀的叫嚷破坏了韩艳德与耶律达“真情流露”两人不满的望向来人,居然之事个大头兵,这让高高在上的两人颇为不满。
一旁的亲兵上前询问后禀报:“启禀将军,来人是南院大王萧惠的亲兵,说是带了一位名叫刘六符的文官前来。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亲兵叫嚷是谁下令挑衅宋人的。”
韩艳德听到刘六符这个名字后立刻脑筋急转,他在收到耶律重元招揽密信的时候便知道刘六符乃是支持皇长子的文官,甚至可能是手握耶律宗真遗诏的托孤之臣!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刘六符送上门来,那韩艳德就不客气了,如若除掉刘六符岂不又是大功一件?猛然开口道:“那刘六符可带了兵马前来?”
亲兵答道:“并未有多少兵马,不过是萧帅的亲兵十余人而已,已经入城,城门四闭。”
韩艳德露出悲愤的表情,望着耶律达道:“萧惠欺人太甚!此次刘六符前来必是责备将军挑衅宋人,甚至夺您的兵权。他萧惠就是要让将军无所作为,成为大辽的马前卒!”
耶律达脸色难看的说道:“既然如此,他萧惠不仁休怪我耶律达不义,传令下去密布刀斧手数人藏于帐中,让那刘六符前来便是,如若真如先生所言,本将摔杯为号,尔等尽出把那老狗剁成肉泥!”
韩艳德稍稍点头,这是最好的法子,刘六符前来最少也是该询问情况,到时间只要稍稍引导便能激怒耶律达这个脾气暴躁的武夫,刘六符必死无疑!
刘六符迈步走如耶律达的大帐,虽然萧惠的亲兵都被留下,但他毫无所查,毕竟耶律达是大辽皇族,也是奉义城的守将,他还不知道宋辽现在正在和谈,这次前来斥责一二便是。
看着上首安坐的耶律达,刘六符心中稍有不满,此人太过无礼,自己好歹也是名义上的长宁军节度使,按理说他耶律达应当出帐相迎,现在居然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望着自己。
心情本就不好的刘六符被如此态度的耶律达一激便怒道:“你可是奉义城守将耶律达?!”
“正是本将军,你是何人?”
“我乃长宁军节度使刘六符!此次受南院大王萧惠之托前来督战,为何你奉义城守军不听号令擅自挑衅宋人?宋人的砲石便是警告!如有下次……”
耶律达哈哈大笑的打断刘六符的话:“没有下次了……他萧惠贵为一军之帅,面对宋人居然不敢主动示威,这不是把我大辽的脸面丢尽了吗?两军阵前畏首畏尾,我奉义城守军摇旗呐喊以壮军威反倒是错了不成?或是说萧惠就是不打算也宋人作战,准备乞和不成?!左丞相张俭打出使者节钺入宋,他萧惠又是约束我等按兵不动,此番种种本将越看越不对劲!”
刘六符脸色一变,这一切在不知情人的眼中确实有乞和之嫌,但上京城的事情又不能告诉这些武将,那便坐实了乞和之名,难怪耶律达会有如此反映。
就在刘六符心思急转,准备把耶律重元谋反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韩艳德已经察觉了其中的不妙,他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本事,但在察言观色奉承迎合一道上颇为精通,立刻摔杯为号并且大喝:“尔等果然是打算乞和降宋!”
刘六符惊讶万分,还未反映过来的之时,帐中刀斧手尽出,乱刀砍向刘六符,并且诛杀了帐外跟随他前来的萧惠亲兵,一时间血肉模糊,刘六符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成了一团肉泥……
耶律达心中还有些懊悔,好似自己不该直截了当的杀了他,这样一来便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跟随耶律重元一条道走到黑了,这时的他猛然回想起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万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便没有了回旋之地。”
瞧出耶律达患得患失的表情,韩艳德笑道:“将军无需担心,耶律重元贵为皇太弟,陛下在世的时候又曾说过“百年之后传位于他”的话,如今我大辽母壮子幼,一对孤儿寡母如何能担待得起江山社稷?
皇太弟耶律重元乃众望所归,一旦辅佐他登基为帝,那将军便有了拥戴之功,到时的荣华富贵还会少吗?区区一个刘六符啥了就杀了便是!”
耶律达想想也是如此,眼睛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光芒:“传令下去,今日收拾器械甲胄等一应物资,舍弃重物轻装上阵,带五日口粮!入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城!大军向焦山而进,不得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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